茹发微信问有时间没,聊会儿,我这边已是午夜,本已昏昏欲睡,但拨通后还是很酣畅地聊了很久,聊到开怀处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和以前在宿舍卧谈一样,丝毫没有感到相隔万里时空。其实我和茹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她成熟稳重,我倔强任性;她学语言的,语言是科学,有很强的理性精神;我学文学的,行为往往是情感驱动的,非常感性;她喜欢淑女装,我喜欢休闲装。似乎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却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觉得是因为知心,我觉得是因为真诚! 陶渊明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大概就是指这样的朋友吧。我想起我们俩以前像讨论一个学术问题一样说,你知道吗,有些同学脸色特别好看,是因为涂了一种叫隔离霜的东西。于是一起去商场找传说中的隔离霜,果然效果不错,还想把它推荐给别人,没想到全世界早就知道了,同学们看着我们善意地笑了,我们也笑了。不过从此,茹开始化妆了。 我作为文学爱好者时,想如果能交到有共同爱好的朋友,该多好啊。后来发现,这不是成为好朋友的充要条件。和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因为彼此性格的原因反而无法深入交往;和很多朋友,尽管兴趣爱好不同,但却一直走到现在。比如翔,他喜欢动植物、我喜欢文学,我考研的时候,他很直白地说:“其实你现在说的很多话,关于文学方面的,我已经不太听得懂了。”而我一直都不喜欢小动物,但并不妨碍彼此的交流。所谓“忘机友”,就是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有“机心”,纯然忘我,坦诚相待。毛毛也是一位这样的朋友,虽然比我小,但是社会阅历比我丰富。出国前,她反而是像姐姐一样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其实别的还好说,就怕你一个人在外面病了,所以你交朋友的时候不要总想着要有共同语言什么的。有些人虽然没什么共同语言,也不坏很善良,可以交。你遇到难处的时候,可以帮你。”毛毛看见我在美国的生活照,特意发微信告诉我,她说:“你出发时的状态,我真的很担心你,现在看见你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感觉,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这次回国,我们坐在床上反复对比自已一年前和现在的样子,毛毛说真的,我觉得咱们都越活越年轻了,因为心态好。毛毛说很高兴看见你比以前强大了,相信我们都会越来也好的。还有,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会化妆了,哈哈。半个多月里,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聊天,即使是内心最隐秘的地方,也毫无保留地坦露给对方了。送我走出校门的那一瞬,毛毛忽然哭了,她说想起四年前我们一起考试的样子,我说会见面的,一定会再见面的,她说但是我们在北语的缘分尽了,下次见面还是不是彼此还是不是这个心情。是啊,物色旧时同,情味中年别。平时嘻嘻哈哈哈的毛毛郑重地说:“真的,你是那种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以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忘机友”,该说的、不该说的,像倒豆子一样全说了。现在我会区分,讲话是有层次的,不说假话,真话也没必要在所有人面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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