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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

 天地闲人 2022-07-15 发布于陕西

孩子飞速成长提醒着我们时光的流逝,其实我最终发现不变的事物更能让你感受到自己和周围的变化。

毛毛说离开阔别八年的故乡,发现居然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家门口的小店老板娘神情、动作一如当年,好像从她离开的那一瞬就被火山灰封住了,这一刻刚刚苏醒。八年的时间,生活的历练,只有毛毛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我每年都回西安,每次路过我曾经的小学、中学,看着儿子已经是我当年上学的年龄了,总会很感慨。一次路过附中,里面一群学生刚放学,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走出来。我一时之间很恍惚,对儿子说,就站在这里别动,妈妈给你和我的母校照张相。虽说附中一直在扩建,甚至西工大的一部分宿舍都拆掉了给附中扩建校舍,但老校区连大门都没变,我想附中三十多年来升学率稳居陕西省第一和这种务实低调的风格不无关系。我瞥了一眼一进门右手边的车棚,已经改建成了两层。我以前总是想把车放在第一个,好找,车棚大爷在最前面划了一条线,如果我来晚了硬要把自行车放在前面又压线,他就会让我挪车。照毕业照那天,我正准备停放在第一个,他过来想让我挪车,我哭了说:“大爷,你就让我放最后一次吧。”他看了看我,扶过我的自行车替我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最前面。其他的好像都没什么变化,一样是青春的脸庞,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心情,青春是铁打的营盘,我们是流水的兵。我真的不敢想,如今我自己的儿子也马上是一个少年了。物色旧时同,情味中年别。

在北京生活的十多年里,德胜门是我进城的必经之地,零二年刚来的时候,积水潭桥那的房子整天挂着大幅广告“八千一平”,此后房价飞涨,我每每路过那里都想起当年仿佛滞销商品一样的楼盘如今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方。不过只要过了新街口豁口的马路,我马上就把它忘了,在小吃店吃碗凉面开始优哉游哉地逛街。一次我看见北京大妈大爷们都在吃豆渣,很香很美味的样子,我也要了一碗,愣是咽不下去。我第一次来到新街口的时候,是和丁丁在那里等车,我跑到音像店里看碟不出来差点错过车,那趟车和我宿舍号一样826;同样是这家音像店,我听见一位妈妈用中文对孩子讲话,孩子能听懂但是用纯正的英语作答,给当时的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香蕉人吧。音像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相继倒闭了,消无声息地被一些服装店取代了。新街口那一代,有老舍的故居小羊圈胡同,我还记得老舍先生在书中深情地写到:胡同口不大让你感到安全,胡同里面又很开阔,让你感到温暖。一次我坐车在去西单的路上,正昏昏欲睡,忽然看见一个名字“百花深处”,这就是老舍笔下那个“狭而长,两旁都是用碎砖砌的墙。南墙少见日光,薄薄的长着一层绿苔,高处有隐隐的几条蜗牛爬过的银轨。往里走略觉宽敞一些,可是两旁的墙更破碎一些”的百花深处胡同,也是陈升《北京一夜》中唱到的“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的地方,我竟被平淡生活中诗意给惊醒了。

余光中的诗《找到那棵树》,“苏家的子瞻和子由/你说,来世还想结为兄弟/那就让我们来世还做夫妻/ 我会等你,在树荫下 /要是找到那棵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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