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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自己的

 天地闲人 2022-07-15 发布于陕西

昂山素季被软禁期间,每天看书,散步,晚上弹钢琴,十几年如一日。有人问她为何有这样的心态,她说她还要好好去生活,日子是自己的。

对,日子是自己的。二十年前,龙应台,你是温柔的母亲,笔端有万丈深情,写下《孩子,你慢慢来》,你亦是台湾的龙旋风,义薄云天、豪情万丈,政论文《野火集》铿锵有力!马英九亲自出马请你出任台湾文化部部长。你不断思考人生,追问人生,《目送》,“孩子在拐弯处,你以为他会回头看你一眼,但是没有,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我用十年的时间,经历你所说的,读到——读懂——坦然面对。

二十年后,你放下一切,毅然回到失智的母亲身边,潮州小镇,你是孝顺、情深义重的女儿,不想错过母亲最后的岁月;你也还是那个牵挂亲爱的孩子们的母亲。

美君,你好!你过得怎么样……六十岁的你,从此在你的南方和母亲一起慢慢变老。在《目送》里,你谈到父亲那一代人看戏曲《四郎探母》时,看一遍老泪纵横一遍。中国文学艺术里最动人的也许就是这一点,千百年后,其中传递的最真挚最纯净最感人的情感没变,但是又有几个儿女懂父辈们的泪。所以你说,“我们出生在山河破碎的时代里,你们让我们从满目荒凉中站起来,志气满怀走出去。现在你们步履蹒跚、不言不语了——我们,可以给你们什么呢?”

你在历史的缝隙里寻找他们,好像在一堵古城墙的砖石缝里头寻找活生生的野菊花。不过我想说,你可以说这是个人史,而本质上这是“文学”!有情的历史是文学!

你在《目送》里充满了对生死大问的追问,和对父亲去世之际的不能释怀,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你回到母亲身边,因为你知道时间不多了。你用对美君的陪伴去救赎自己对父亲的内疚,只有寸心知。

那个在台湾小渔村长大的“小女孩”,半生仗剑走天涯,回到母亲美君身边,回到潮州,生命就像一个句号。

潮州,没有木棉树,有茄苳树,有和台湾一样的海风,有民风淳朴的村民,有老朋友马英九的探望,有笃定真实的岁月静好。最重要的是:有你和母亲美君的天长地久!

你亲爱的安德烈和菲利普都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离开你几个小时就悲伤不已的小男孩了。你们最多的联系也只是周末的视频,日子还是你自己的,和美君的,和你的肥猫。你在写《孩子,你慢慢来》就认识到这一点了,过于睿智的人生是否太残酷,但我知道你又是那么坚强。

龙博士,今天,你和美君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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