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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地取了快递，打开龙应台的新书《天长地久》，大部分都是她在公众号上的文章，作为铁粉我已在第一时间拜读。 还记得去年年底，龙应台只发了几句话纪念余光中的去世，题目《葬我在长江黄河之间》，配乐是罗大佑谱曲，余光中作词的《乡愁四韵》。彼时，朋友发来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的时候，腊梅就开了…… 听着《乡愁四韵》回环往复如诗经般的节奏，看着窗外异国茫茫大雪，我竟哭得稀里哗啦，不是为龙应台，也不是为余光中，只是为了我的心。 熟悉的文字，就和故地重游一样，随着阅历的增加，时光的流转，忽然也有了不同的领悟。 龙应台在书中提到，和母亲一起逃难到台湾的余舅舅（来自浙江淳安的男性统称舅舅），三十年后，收到昔日爱人从大陆辗转美国寄给他的信。舅舅拿着信，当着小辈们的面，全身发抖，然后垮在藤椅里抱头痛哭。 他的爱人香凝信守诺言，终身未嫁。年少的龙应台想不通的是，信上只有几个字：得去月书，虽远为慰，过嘱。卿佳不？ 寥寥数字，仿佛普通家书，让人无法联想到已经杳无音信三十年，三十年啊，人生有几个三十年……死生契阔，一人独对中等了三十年，只轻轻问一声：卿佳不？ 我的理解是这样的，这封信与其说是香凝寄给五十岁余舅舅的，毋宁说她是写给二十岁的他和自己的，“与君别时，红颜嫣然”，那时江水荡漾着银光，你我都正当年，月光映着青春的容颜；俯仰之间，三十年已逝。 龙应台以为香凝会问，舅舅是否也信守了诺言，他没有，香凝也没问。其实，香凝终身未嫁，在她的世界里，信守她的爱和聚，天长地久，与余舅舅没关系…… 余舅舅见信垮在藤椅里，老泪纵横，我认为香凝还是幸福的。乔伊斯小说《死者》，结尾：那个男人没想到妻子曾经这么热烈地爱过别人，他的灵魂缓缓地昏睡了，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微微地，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飘落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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