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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 择 ——读《两个小町》有感 这天，小野小町正在读书，黄泉的使者不期而至。 小町非常讶异地问”你是谁？“ “黄泉的使者。” 小町说，如此说来，我这就要死了吗？请等等，我才二十一岁，正值青春妙龄！求求你，救我一条性命吧！ 使者说：不行。即便你是一国的国君，也是不得姑息的。 小町说：难道你那么冷酷无情？我这就死给你看。可是我和那个深草少将曾经海誓山盟，如果少将一旦听到我的死讯，他肯定会哀叹而死。 使者感到很无聊，就说如果能够哀叹而死已经算幸运了，毕竟有过一场恋爱了。不过这种事情怎么着都是无所谓的。我要快点带你去地狱。 小町哭着说，不行不行，我已经怀上了少将的骨肉，假设我现在就死了，孩子也必须一同死去，使者你敢说毫不在乎？ 使者有点畏葸说，孩子确实可怜！但这是阎王的命令，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其实，地狱也并不像想象得那么糟糕。自古以来，有名的美人和才子都是下了地狱的。 小町说：你是恶鬼，是罗刹，我一死，少将也会死，还有少将的骨肉也会死，三个人都会死去，而且我那年迈的父母肯定也会死，（边说边痛哭）就算是使者，也不至于如此冷酷吧。 使者就开始有点困惑地说，我倒不是不想帮你，可...... 小町一听使者这么说，就觉得死里逃生了，说，你就救救我吧！五年，十年都行，求你延长我的寿命，只要等到孩子长大成人， 使者经不住小町这样哀求就说，年限倒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不带你去，就得有个替死鬼才行，而且是和你年龄相同的...... 小町喜不自禁地说，那你随便带个人去好啦，我的侍女中间，有跟我年龄相仿的人，你看上谁就带谁走吧。 使者说，要名字也和你一样，要叫小町才行。 小町就说，有一个叫玉造小町的人，正好一般大，只是人长得不漂亮，漂不漂亮应该没关系吧。 使者说，长得不漂亮还好些，因为不必动恻隐之心了。 小町精神抖擞地说，那你就带她去吧。那个玉造小町说过，与其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到地狱里去好呢，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可留恋的人。 使者就很自鸣得意地说，好，那我就带她走吧，你可要好好爱护你的孩子！至少黄泉的使者也并非不懂所谓的人情。 小町说：啊！终于得救了！或许这也是我平常信仰的神灵和佛陀在暗中相助吧！（双手合十）说，八百万神明和十万菩萨，求求你们不要拆穿我的谎言！ 另一边，黄泉的使者背着玉造小町，沿着暗穴道走向黄泉。 小町尖叫问这是要去哪儿？ 使者说去地狱。 小町说，去地狱？怎么可能？昨天安倍睛明还告诉我，说我要活到八十六岁。 使者说，那是阴阳师在信口雌黄。 小町说，绝不是信口雌黄！你还想强词夺理，从实坦白吧。 使者说，其实，你是代替小野小町坠入地狱的。据说她有了少将的身孕。 小町义愤填膺地说，她分明在说谎！那个少将仅限于门外示爱而已，或许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怀个毛线的孕啊！你随便叫个人问问就知道了！你还信以为真，竟然就我的性命来换取她的性命，简直太过分了！边说边哭。 使者说，不要哭了，哭有什么用？边说边把小町从背上放下来，与这个世界相比，你不是更渴望到地狱里去吗？如此看来，我的小当受骗，于你而言，岂不反倒是一种幸福吗？ 小町说，是谁那么说的？ 使者战战兢兢地说是小野小町刚才说的。 小町说，厚颜无耻的家伙！造谣专家！九尾狐狸！勾引男人的妖精！这个大骗子！这个母天狗！这个好吃懒做的女人！要是下次见了面，我一定要断她的喉咙！边说边来回推搡黄泉的使者。难道你是傻瓜吧？居然会对她的一派胡言信以为真！ 使者说，你们两个都是美人，莫非你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小野小町？我甚至觉得你的美是难以形容的。 小町说，你才真的是一个与黄泉极不相称的美男子呢，就是黑才英俊，才让人觉得充满了阳刚之气。为了你，我甚至不惜一死！使者一听乐开了话，就说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下来。 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之后就已经是蜜意浓情了。小町就说，我的愿望只有一个，请你放我一条生路！作为替死鬼，就把那个小野小町带到地狱里去吧！使者很开心地答应了。 这边使者准备带走小野小町，但是有天下阴阳大师安倍睛明的指示神将在保护小野，神将把使者杀得落花流水消失了。 几十年以后，两个年迈的女乞丐坐在荒原的枯草上聊天，一个是小野小町，一个是玉造小町。 小野小町说，每天都是苦日子！如果那时候当真死了就好啦。就是在碰到那个黄泉使者的时候。 玉造小町说，与其如此忍受折磨，还不如索性死了痛快。 两个人正黯然无语的时候，黄泉使者正行色匆匆地路过。 两个小町就同时喊黄泉使者。 使者没有认出她们。 两个小町报上家门后，使者说就你们两个瘦骨嶙峋的女乞丐是玉造小町和小野小町？变化太大没认出来，你们叫我有何贵干？ 两个小町就同时要求使者把她们带到黄泉去。 使者摇头说，把你们带去开什么玩笑！你们又想骗我？我可没法答应，我不想引火烧身，你们还是拜托别人吧！ 两个小町又打感情牌，说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你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我玉造小野甘愿做你的妻子。 使者这一次不为所动，对两个小町所说置若罔闻，说，一旦沾惹上你们就会遇上麻烦，只要你们肯委身于人，就必定无所不能，我必须小心翼翼，以免中了你们的圈套。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你们已经今非昔比，不过是两个骨瘦如柴的女乞丐罢了，我不会再中你们的圈套。 说完使者就消失了。 两个小町一起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全剧终。以上是我读到的芥川龙之介关于《两个小町》的故事。 或许地狱并未如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使者说地狱甚而至于是美好的。 在有机会，有使者引领走往黄泉的路上，两个小町都是百般伎俩陷害她人避免走向地狱，而真正在两个人都长寿地活在世上时，日子又过得比地狱还要痛苦时，又想起来要走地狱这遭。阎王肯定是原则的，即便使者最初受了迷惑或者因心地善良而违背了来自地狱的召唤，毕竟地狱不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 生活里常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会权衡利弊，会计较得失，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利益损失的程度和风险降到最低或转移到他人身上，自以为保住了自身利益，最终结果却是得不偿失，损失巨大且不可逆转。 待明白过来，亡羊补牢，见兔顾犬，为时已晚。 当然，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智慧的，能否在生活里一直保持良善，这也是智慧里最重要的一环，或者说智慧里必须要伴随良善，良善是智慧的基础，良善是智慧不可或缺的元素。 我们不可能事事做得到通透清醒，亦或能准确预判每一件事情的答案，所以，以良善为基准的处世标准即显得尤为必要了。 当然，选择是每个人基于事件当时的处境做得最自以为最好的选择，无论是被迫选择或者自由选择在我看来其实都是自主抉择的选择。 所谓两害相权从其轻，害之中取小也；两利相较取其重，利之中取大也；也实属大众反应，但大多数的人或者说全部的人是无法预知未来的走向，而未来的走向却是按照当初的选择不折不扣地走将下来的。 设若两个小町听信了使者关于“地狱甚而至于是美好的”的说辞，亦或能提前知道去往地狱较之拒绝去往地狱之后的人生而言简直是天堂，我想，依据“两利相较取其重”的原则，两个小町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往地狱甚至是乐于赴死的。 生活就是这样，得失一瞬，选择和另一种选择只能是单向选择且无可逆转。 我们往往在一种自己亲自选择的人生里挫败时，便会埋怨起老天来，其实老天能有什么责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成就的，与世界无关，与老天无关；你，或选或择，世界和老天都在，我以为是公平的。 到一定的年纪，在经历了无数在自己选择的人生里颓败后，我开始学着检讨自己的任性妄为或者说省悟从前，我开始发觉每个人最初的人生其实都是充满幻想和无数可能的，多半的因素是我们自个糟蹋了自个的人生，或者说我们成就了自己无可逆转的人生；当然，任何时候都还有修复可能的人生，这样才让人看到了生的希望，有了活下去的漂亮理由。 当然，设若生活当真可以预知未来，我想生活也就失去了不可预知的魅力和探索的动力，正因为不可预知，我们才能在生活里得以莽撞前行，在前行中遇见让我们惊艳和感动的点滴，才能找到生而活着的意义。 我相信这世界能量是守恒的，我亦相信所有个体亦是能量守恒的，失去的终将在某处得到，得到的又将以另外一种形式失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所以，毋须怨念，人生究竟成其为何般模样，以我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作基础，以我们的每一个行动成其为架构，每一份努力为装饰材料，筑建起自己的人生之屋。 设若你实在无法找到生活的路径，那么，请以良善为途。 往期回顾：[文学原创]·索索：冰泉豆浆（广西见闻系列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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