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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美刊之声】魏述国:与父亲同行(一)

 牛晓玉 2022-07-16 发布于河北
作者简介
魏述国:男,山东省泰安市新泰市羊流镇人氏。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发展对象。执鞭教书多年,虽高徒屈指,总算不上误人子弟。文学上曾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若干篇。其中新闻特写《新婚日新娘带来致富新信息》、《宁老汉街头夸科技》被多家省、国家级报纸转载,并分获全国“好新闻一等奖”;《政府命题  干部作文》获山东省“好新闻一等奖”。小说《奶奶在天上》被《泰山文艺》举荐至《山东文学》并获中篇小说征文二等奖。本人安贫乐道,常思进取。闲暇,爱拓荒开地,谓之“亦公亦农,劳逸结合”。无论笔耕犁耕,每每有点滴收获,便喜不自胜,“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如此而已,未知猴年马月祖坟上才冒轻烟。
*欢迎聆听*
总编 | 晶莹 | 编辑 | 瑾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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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 | 晶莹 | 编辑 | 瑾瑶
华都美刊之声


与父亲同行(一)
(纪实散文)


作者:魏述国

       

        接到母亲的电话,是在凌晨4点刚过,母亲电话里叫着我的小名:“你爷晕!难受!”
        一个激灵,我们两囗子就快着穿衣起床,妻子叨叨着嫌我慢,袜子没穿就开门去了,随后,我也趿拉着鞋撵去……
        父亲80岁了,心梗过两次……去年开始,小脑萎缩一月比一月厉害,而今已发展到不知按时令穿衣了。
        父亲是教师,退休后赋闲在家,象征性的耕种着七、八厘地。他说闲着不行!能闲出病来,有这点地应着,他就闲不住。父亲每年埯一茬花生,他在有限的地里侍弄着,却收获了无限的快乐!
        从三月点种到七月收获,期间施肥、刨地、整畦、点种,施药、覆膜,抠埯、薅草直到收获,父亲忙碌着,遮一顶太阳帽,穿梭在地头与家之间。
        花生秧婆娑开来的时侯,地里已基本完活。父亲还是天天下地,父亲蹲在地头摸索出一支烟,父亲喷出一囗烟,父亲就在那雾里看花生,看花生秧的绿,看花生秧的长相,看花生秧一层层的你压我,我压你的够着太阳。父亲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他的耳朵仿佛被传导进去庄稼生长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牵挂什么,父亲的目光里跳跃着思考。
        父亲是由民办考进公办教师队伍的。那一年,上面下来政策,教龄满20年的可以参加民转公考试,父亲正在那个圈里,他又重拾起课本,黑白的复习,父亲被埋在试题堆里,那段时间,他都是被母亲喊着吃饭,递着喝水。父亲知道这场考试意味着什么,翻书做题特别用功,都夜里1:00了,还在灯下伏案。
        我们离父亲家500多米,和妻子前后脚上去的时候,妻子正“娘呀娘”的叫着门,母亲情急中忘了开门。门刚开了,我闪开娘,几步迈进屋里——父亲躺在床上,额头上盖一款热毛巾。
        “同合,同合,电话!”
        “打了!刚打完!”妻子说。
        同合是村医。
        ......
        “高压192,低压74!”同合缠着电子血压计说。
        “洪波,叫车!叫车!”
        ......
         还没收拾完东西,司机洪波按喇叭了!
        “快点!慢点!”汽车拐过东崖,一路加速。40多分钟后,停驶在新泰中医院门囗。
         急诊室里,父亲挂上吊瓶的时候,已近6点,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脑缺氧,严重脑梗塞,晚来一个小时,老爷子最好结果也得是半边瘫!”年轻医生絮絮的说着,语气里感叹着“送医不及时”的埋怨!
        父亲被拣回一条命!
        父亲合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药液一滴滴输送进他的血管。
        父亲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褶皱记录着苍桑,两鬓的老年斑花花点点,鼻沟深凹下去,额头上深深印记着一个横躺的“川”字。这就是老啊!天天生活在一块,其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并没有看到父亲的变老。父亲真的是老了,父亲的眉毛稀疏着灰白,我鼻子一酸,泪水就“叭叭”的掉下来……
        那一年,民转公考试,学校给父亲放四周复习假。父亲临时戒酒,烟却吸得凶!母亲在东屋拾掇出一隅空闲,父亲布排了桌椅,几案上摆满了复习资料,父亲就天天钻进屋里,在那写,在那画,短短的时间,父亲就把初中数学、语文粗略的翻了一遍。我进门给父亲伺茶,听见他嘴里念叨背诵着&#@^O^$%……屋里弥散着烟雾,父亲“嗯”了一声,手中的笔仍然旋转着。那年,父亲四十八岁,父亲这年纪了,就像高中生备战着高考一样。
        父亲细复习的时候,几乎不出屋门。往往因为一道题,驻笔思考良久,他认真分析α>0,α=0,α<0三种情况以及△>0,△=0,△<0时,抛物线在坐标中的位移图示。父亲在复习资料上圈圈点点,一旁画着☆▲,写着 √ 等简单符号注示,父亲又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父亲复习过程中,时有求教于我。那是一道几何题,非辅助线不能证明,那么,该怎样做这条辅助线呢?我从“求证”结果循循善诱父亲,一步一步的往后(逆向)推论,父亲最终找到了做辅助线的切入囗,父亲孩子般的高兴起来,嘴里一个劲的慨叹:“原来这么简单!这辅助线帮了大忙哩!这叫逆向思维呢!”
        尽管政策上“民转公考试范围”局限于初中知识,但我翻了翻高中数学,还是把我们高中时第一册第一章“集合”内容给他讲了,父亲的高中时期根本没有学过“集合”,更无从知晓“集合”概念。 
         父亲理解得很快,但“交集”符号和“并集”符号时有混淆。怎样才能让他记住呢?我默默审视着两个相反的符号,一瞬间突然来了灵感,那个“交集”符号∩多像一扇门!那个“并集”符号∪又多像一只筐!“交门并筐”——我这样让父亲联想。庆幸的是,考试内容还真涉及到了集合。很简单的两小题,一个求数字交集,一个求字母并集,父亲手到擒来得了3分,而很多参加考试的老师都不认识∩、∪两种符号。
        父亲到底没有白下功夫,他以全乡第二名的成绩“考取功名”,从此,父亲走进了公办教师的行列。
        父亲讲坛耕耘二十多年,谁寻思大半道上考取功名,成了国家干部,吃了“国库粮”呢?
        父亲仼教初中数学,教学成绩也稍有名气,曾连续几年拿学区第一名。
        一九八零年,父亲送我们那级初中毕业班时,数学上加了一本小灰色册子,主讲“韦达定理”。“韦达定理”属新内容,很多学校的数学老师现学现卖,终,讲不通达,而父亲反复学习、推敲后,却把一元二次方程的“两根之和与两根之积”讲得简单易懂,透彻明了,头头是道,以至让学生全面掌握,触类旁通。
        恢复高考那年,我才上小学,就见家里不断有社会青年及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来,他们持一本厚厚的油印试题集,父亲接过本子,顺便坐在板凳上,他铺一张草纸,开始勾画,良久,才示意虾腰一旁的学生坐下。少顷,父亲抬起头开始讲解……直到学生心领神会,微笑着离去……当年,我们村考取7名中专生,他们虽经历文革的中断学习,但无一人落榜,他们都是父亲的学生。


注:未完待续,下期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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