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第四产业”？

——合作经济的核心动力

作者：温志宏（珠江会执行会长、经济学博士）

1、知识产品

22年前，本人在中文核心期刊《统计与预测》2000年第2期上发表题为“知识产品：必须核算的一类产出”一文，认为知识产品不同于实物产品和服务产品，在生产、流通和使用方面均有不同的特性；而且科学知识已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与源泉，在统计上进行单独核算已是刻不容缓。当时，世界各国进行统计核算采用的是联合国1993年版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即1993SNA，其中并未对知识产品进行单独核算；到了2008年，新版的SNA引入了“知识产权产品”概念，并将其作为一类重要的生产资产。我国直到2017年7月，才批准发布并实施根据2008SNA修订的《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2016）》，开始对知识产权产品进行单独核算。

知识产权产品包括：研究与开发，矿藏勘探与评估，计算机软件与数据库，娱乐、文学和艺术品原件，以及其他知识产权产品。服务产品（运输服务、维修服务、金融服务、教育服务等）只能购买一次使用一次；实物产品（大米、衣服、汽车、房屋等）也会消耗、消失。知识产权产品的最大魔力是：它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无限次地反复使用，永不消逝。如袁隆平先生的杂交水稻技术，可以在中国和外国广泛应用，也可以在数十年前和数十年后不断应用。知识产权产品一旦形成，其成本就固定下来了；其应用的范围越广、时间越长，创造的价值就越大；其性价比在理论上说可以达到无穷大。茅台酒的配方也是知识产权产品，其价值就是数十年来茅台酒与普通酒之间的市值之差，在未来还将继续创造新的经济价值。

2、第四产业

既然知识产权产品有如此大的魔力，就应该有人专门研发、推广，相关的产业就是“知识产业”，在22年前我称之为“第四产业”。

三次产业理论是由经济学家费希尔与克拉克分别提出和完善的。他们根据人类经济发展的先后顺序，把各生产部门划分为三次产业：第一产业是农林牧渔业，第二产业是采矿业、制造业、建筑业和水电气热供应业，第三产业是除第一、二产业以外的所有生产部门，包括流通业、生产服务业、生活服务业、社会公共服务业、为提高科学文化水平和居民素质服务的部门等。其发展规律是：随着经济的进步和发展，从事第一产业的人数相对于从事第二产业的人数趋于下降，进而从事第二产业的人数相对于第三产业的人数趋于下降。因此，人们把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增长，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指标。下图是近年我国三次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变动情况。

近年我国三次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

我们认为，产业的划分一方面可根据经济发展的先后顺序，另一方面更要考虑不同产业的产品特性。第一、二产业的产品均为实物产品，第三产业的产品是服务产品；知识产品虽然也是无形产品，但与服务产品相比有极大的不同，知识产业与传统服务业也完全不一样，不应该归为第三产业，而应该划入第四产业（如下表）。

产业划分与产品特性

我们在“中国经济下半场谁是主角？”一文指出：第四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才是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更重要指标。如果不划分第四产业，就没有这个指标，而经济指标有非常重要的导向作用。要改革、创新、发展，就应该走到别国前面，而不是在观念、行动上落后于人十几二十年。

3、核心动力

在经济发展的初级阶段，土地是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在中级阶段，资本是发展的核心动力；而在高级阶段，科技成为发展的核心动力。小平同志在1988年提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那么，我国目前在科技推动经济发展方面处于什么水平呢？

国际咨询公司罗兰贝格在《中国行业趋势：2022年度特别报告》中，肯定了我国在5G、电动汽车、能源存储、光伏与风力发电设备、特高压输电和航天设备等方面取得的显著成就，同时也指出：“中国仍然在很多关键领域处在落后位置，包括半导体、工业软件、工业自动化、新材料、航空设备、生物医药等”；“创新是中国现在特别缺乏的增长驱动力，全要素生产率对GDP增长的贡献一直在降低”。我国有大量的高校和科研院所，但真正有用的科研成果少，科技成果转化率低，原因在于很多科研工作与产业转型升级的需求是脱节的。

从创新研究工作到产生经济效益，需要经过三个阶段（如下图）：

知识创造价值的三个阶段

如果只停留在前两个阶段，是不能产生经济效益的。要完成第三阶段，一方面，创新研究工作要紧密围绕产业转型升级的实际需要；另一方面，产业合作组织要促进全产业链的科技应用，形成合作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前面提到，科技成果的应用范围越广，其经济效益越大；合作经济的新产业集群发展模式，最适合科技成果的广泛应用，让“技术”这个要素资源的利用效率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