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阳光里的遥望

上午的阳光，因为接连几天的阴雨而显得格外明亮。朝向走廊尽头望，一个老者坐着轮椅，一位年轻男子在旁边站立，正朝向窗外。

“你看，你看，看到了吗？”年轻人大着嗓门喊。

老人不耐烦的摆摆手，意思是不看，不看。

年轻人拿起手机，大声打电话，仿佛在他眼前站着个人似的：姐姐，你向前站。

然后，他没有挂断电话，朝着老爷子说，你看，你看，就在那里站着里，看到了吗？你看，你看，你不是想她呀。

老人依然不看，低着头，好像很没有兴趣，也像是不抱希望。

年轻人挂断电话，用两手插在老人两腋下，使劲拉推起老人，可惜，老人身体僵硬，已经不会就劲儿，年轻人很费力，老人终于在年轻人极力帮助下歪歪斜斜的站起来，瘦削的身体，未能带动肥大的睡裤，露出了屁股。年轻人全然不顾，大声说，你看，你看，那是刚，是刚……

老人很费力的看，似乎也看到了，欣慰的点头，那一条肥大的裤子，只落到了脚跟。

回坐轮椅时，我没有细看，依稀感觉身体似乎倾斜碰到了左侧扶手，一定挺疼的，因为僵硬的身体格外沉重，碰到了扶手一定很疼。

这回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年轻人似乎说话从来不会小声，感觉似乎不够周全似的。

大家都轻声谈论住院仿佛坐监狱一般，只要不做检查不能出病区，更是拒绝亲人探视。虽然防护好了疫情，可是，亲情似乎也隔断了。只允许一人陪护，其他子女根本无法见面聊天。必要时，就像这位老爷子，实在想孩子了，就在窗口，隔着玻璃摆手，遥望一下，算是了却思念之苦。

年轻人推着轮椅过来了，老爷子衣衫齐整的端坐着，年轻人的背影，明显的左右肩膀不齐，倾斜到感觉下过很大力气导致的畸形一般。

他是护工？眉目清秀的老人，很像是退休干部，而大声说话的年轻人，朴实单纯，明显和老人不像父子。

即便有护工照顾，老人心里想的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用护工照料老人，不过是孩子无力亲自照顾的代替，这里面或许有许多无法言说的无奈。

亲情，是血脉相连，是阻隔不断的，至少在老人对孩子一方是绝对的，至于孩子对老人的情，常常不抵其十分之一。

上午的太阳光继续升高，将窗外照得更加明亮，今天肯定又是一个阳光晴好的大热天。

而阳光里，和轮椅在一起的年轻人和老者，上演了一副脱衣看亲人大戏，这幕戏也仿佛告诉我们，若是正常接待探视，说不定，老人身体会早一点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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