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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大观园”随想

 冬歌文苑 2022-07-18 发布于北京

“大观园”随想

贾政要试宝玉的功业进展何如,乃带一帮清客,扶了宝玉进入刚刚完工的“大观园”。遇一亭时,有冬烘先生移来欧阳修《醉翁亭记》里的“有亭翼然”句,直接以“翼然”为名。贾政则因“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欲以一“泻”字嵌入。于是有人以“泻玉”迎合。而贾宝玉则摒弃了移用与化用之法,另辟蹊径,以自创的“沁芳”一词获得了一致称赞。连不苟言笑,愚昧守旧的“假正经”贾存周亦点头微笑。可见继承与创新,无论何人何时何地都是受重视受欢迎的。

为文作诗,若信奉“拿来主义”,只能是取巧于一时,终必会失却自我,味同嚼蜡。但若能合理借鉴化用,则会点石成金,与原意不可同日而语。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如没有庾信的“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作为借鉴,又怎能化出新意。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因化用了前人的“忧人之忧,乐人之乐”而成为千古名句。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成就了她的“咏絮才”,但后人却鲜有直接移用者,因为人们知道拾人牙慧是会贻笑大方的。

诗文如此,排兵布阵又何曾例外。被称为兵仙的军事天才韩信若非吸收消化了前人的兵法,恐怕也难拥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背水一战”、“四面楚歌”等经典战争成语的“发明权”。反观战国时期的赵括,无论他将兵书阵法学得多好,背得多熟,也只不过是个泥古不化之徒,最终以“纸上谈兵”载入史册,成为千古笑谈。

再以大观园为例,若胸无丘壑,深谙移情换景之道,是造不出如此美轮美奂的建筑来的。园内亭台楼阁、游廊画舫,曲折缦回,错落有致。凡依山傍水者,直接依势造景;远离山水者,则“借石”、“偷水”,化为我用。如苏州扬州之园林,或“移”或“化”或“造”,虽有人力穿凿之嫌,却又有巧夺天工之妙。在大观园内,有花团锦簇、玲珑剔透的怡红院,亦有数楹茅屋,佳蔬菜花的农家小舍。既可坐拥富贵人家的闲情逸致,又能远离繁花似锦的豪华,置身田园风光,享受农家之乐。它是宝玉、黛玉、宝钗等人的乐园,是热闹者的天堂,同时也是宁静者的福地,迂腐如贾政者亦由衷感叹其造化之力,竟然勾引出归农之意。

社会生活中,我们并不完全否定对前人经验的移用,那毕竟是宝贵的遗产,但若胶柱鼓瑟,不思变通,那就失去传承的意义了。我们需要的是将前人的成果借而化之,使其为我所用,如上文所提及的王勃,韩信。然而,我们更提倡的是,在消化吸收前人经验成果之上的创新,这才是社会进步与发展的必由之路,这也就是《红楼梦》中“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这一情节给予我们的思索和领悟。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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