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喜鹊的趣事
文//王淑红（天津宝坻）
喜鹊，一直以其喜庆的名字、报喜鸟的头衔和俊朗飘逸的形象，而受到人们的普遍喜爱。在民间传统习俗里，喜鹊是一种非常吉祥的鸟类，是好事好运的象征。成语灵鹊报喜、喜鹊登枝、喜上眉梢、鹊桥相会、声名鹊起等，便是对喜鹊的溢美之词。据《天宝开元遗事》记载，早在2000多年前，“时人之家，闻鹊声皆以喜兆，故谓灵鹊报喜。”我对喜鹊的认知，最早源于小时候的耳濡目染。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各家的靠山镜、被褥面、枕套、搪瓷盆等，常常可见喜鹊的画面；姑娘们手中的刺绣品，喜鹊登梅也是首选；结婚必备的礼品中，更是少不了喜鹊图案的物件。那时候，可能由于绿化植被少、生存困难等原因，其实喜鹊是很少见的。如果哪天出门遇见喜鹊，即使没有喜事，也会兴奋激动好几天；同样，如果哪天出门碰上乌鸦，即便没有倒霉事，也要扫兴别扭好几日。见鹊有喜，这是那时候刻印在男女老少心里的顽固意念，再加上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美丽传说，因此，我对喜鹊是偏爱的，那种先入为主的偏爱。真正切实获得喜鹊报喜的体验，是在小孙女降生的那一天。一大早，我们正在清点需要带到医院的物品，突然有十几只喜鹊齐聚我家窗前的大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大声欢叫起来。那阵势、那气势把我和老公都惊呆了。虽然之前也常有喜鹊光临，总不过三两只而已，这样的大规模绝对是第一次。站在阳台窗前，看着跳跃高歌的喜鹊，真是越看越顺眼，越听越喜欢。老公激动地说：“喜鹊报喜，看来儿媳妇今天的剖腹产肯定是顺利的了。”然而，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不仅手术非常成功，而且生的还是一个孙女，整个来了一个大翻盘、大逆转！让依据种种迹象已做好充分准备笃定要迎接第二个孙子的我们，忍不住地红了眼圈。不是重男轻女，也不是重女轻男，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凑成一个“好”字，是人生不一样的体验，一种别样的圆满。抱着可爱的小孙女，看着马上就要上小学的大孙子，想着窗前树上那十几只叫喳喳的喜鹊，心里不由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甘甜。虽然我知道，喜鹊成群结队在我家窗前鸣叫，只是碰巧而已，但我还是虔诚地在心里为它们记了一功，潜意识里还是愿意相信它们就是来报喜的。于是，对喜鹊由盲目的偏爱升级到有内涵的喜爱。今年六月初的一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在平时散步的小路上，被一只喜鹊狠狠啄了一下。这是一条宽约5米由彩砖砌成的步行甬路，位于闹市区，紧邻我家，东为居民区透视墙、西是一条繁华马路的绿化带。路边两排高大的白杨树枝繁叶茂、浓荫蔽天，附近居民来来往往不断。我是这条路上的常客，知道白杨树上筑有几处鹊巢，沿途经常欣赏到喜鹊或梳翎刷羽，或悠闲漫步，或追逐嬉戏，或树上树下翻飞起舞，特别是飞行时那招摇的长尾、黑白醒目的流线身型，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上几眼。万万没想到，那一天，我正闲庭信步，突然之间头皮紧缩发麻，一种非常明显的痛感随之袭来，感觉到像风一般有什么东西在耳边扶摇而上。我下意识猛转身一抬头，一只正振翅飞向枝杈的喜鹊落入视线。惊魂未定，我揉着被啄痛的头皮，百思不得其解：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热闹的所在，喜鹊为什么要袭击人类？是伤了，求助？是闲了，恶作剧？还是误判误撞误啄？这一啄，啄疼了我喜爱喜鹊的心。一连几天，我都心有余悸，出门即使绕道也不愿再去那条小路了。大概一周后的一天，我正窝在卧室窗前的藤椅上看书，一抬头，一只喜鹊站在阳台外的窗台上正静静地看向这边。落地窗一览无余，它应该是看到我了。我想更近距离地看看它，但又怕惊到它，犹豫一会儿，还是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尝试着贴近了窗玻璃，它只是后退了一小步，抖了抖身子，并没有飞走。于是，我与喜鹊、喜鹊与我就这样近距离地对视着。它那两只富有灵气的黑眼睛灵活的转动着，黑色的羽毛泛着蓝色的荧光，衬得白色的部分更醒目了，楔形的长尾巴时不时地上下抖动一下。好一个漂亮的小精灵！看着，看着，我的心就一点点儿融化了，突然就萌生了与它沟通交流的冲动。于是，可笑至极的单边对话就开始了——你是啄我的那只喜鹊，是不是？你是特意来向我道歉的，是不是？我们人类视你们为好朋友，千方百计地保护你们善待你们，你心里也非常清楚明白，是不是？我们崇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你们也应该与人类和谐相处，你说是不是？我们大搞生态文明建设，你们也应该讲讲精神文明，你说是不是？！这一连串追问诘问，笑喷了站在门口偷听的老公，他连喊两声“神经病”，幸灾乐祸地替喜鹊据理力争：“你也太小气了，啄你一下，就不文明不和谐了？人家还是吃害虫的益鸟呢，忘了谁给你孙女报喜了？”调侃完，还不忘给无辜挨训的喜鹊留了影。眼看着喜鹊飞走了，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啄的心理阴影也随之消失归零。这次对话，实际上勉强算作个人独白，我选择了原谅喜鹊，终于雨过天晴，不再如鲠在喉了。其实，我知道，这只喜鹊未必是啄我的那只，而且大概率不是；其实，我也知道，喜鹊不懂人话我也不会鸟语，所谓的沟通交流纯属浪费感情；其实，我更知道，这只喜鹊只是单纯的想在阳台上停歇，谈“道歉”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我是认真的，是真诚的——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家园，人与自然、自然与人就应该和平相处、守望相助。在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里，我更愿意选择最后一个——喜鹊因失误而啄人。这之后，我又成了那条甬路的常客。偶尔，还会带一些吃剩的大米、玉米渣子洒在甬路与绿化带的交接处，为喜鹊额外添加点儿美食。再过几天，小孙女就要满三周岁了，暑假后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俨然“十万个为什么”，一人胜过一群喜鹊。小孙女带给我们的天伦之乐，也为我喜爱喜鹊不断添加着有份量的砝码。幸逢盛世，喜从天降已成经常之事。如果真有报喜一说，恐怕喜鹊早就忙到晕头转向了。我相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喜鹊会永远是人类的好朋友。在未来的报喜之路上，但愿它永远累并快乐着！
—— 编审：谭绍义 ——
作者：王淑红，天津宝坻人，高级政工师，从事教育工作38年，2022年5月退休。喜欢阅读，热爱生活，退休暇余，尝试习文，希望与大家交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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