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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忽已晚 文/刘方 早晨，从广场锻炼身体回来，正值幼儿园小朋友被家长牵着手去上学，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被某种温柔的情绪击中，不由在路边痴看一会儿，小朋友们胖乎乎的小手被爸爸或妈妈的手牵着，急匆匆向前走，仿佛被下一秒的工作点赶着，已至于小孩子的步子都是蹦跳的，像只奔跑的小兔，又像只飞舞的蝴蝶，稚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赶快”二字，时间的观念也许就是在此刻种下的吧。我想父母的心中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快点长大，好免了接送之苦，再用不着作父母的操心费心，自己干自己的事多好！遂想起当初的我也如他们这般忙碌，时间都在匆匆的接送中迎来送往每一天，那时候曾想，什么时候孩子就用不着接送，可以自己独立去上学，再用不着每天因计算那点可怜的时间而忙得焦头烂额？那时候，觉得连自己停下来喘口气都是奢侈的，生活是那么忙那么累，我曾想什么时候孩子长大了自己便自由了，可也就是转眼间的功夫，三个孩子都已长大，再用不着我问东问西，问的勤了，反倒被孩子们数落：妈，您就省省心吧，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看着他们一脸的不屑与厌烦，那一刻，忽有一种怅然的失落涌上心头，我竟没了言语。 曾经，我是那么真切地渴望他们长大，渴望他们独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不需要我的陪伴，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天地，有了各自不同的快乐，他们再不需要我追在他们身后千叮咛万嘱咐，他们有了自己谈笑的朋友，有了自己同行的伙伴，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有了自己单独要走的路，有了独立面对生活的勇气。有了我不懂的知识和文化，有了他们所向往的世界，他们所拥有的这一切，我明明是高兴看到的呀，而我所失落的又是什么呢？ 仔细想来，我失落的大概是那段曾陪伴他们走过的年轻岁月，那段我未老他们还小的幸福时光。那时的我，以为日子永远会这样走下去，从不曾想到，时光如水，寂静无声，有一天当我再回头遥望那段来路时，它已笑意盈盈从我身边迅疾而去，曾经有多嫌弃那种繁忙，现在想起来就会觉得有多疼惜。原来，岁月远去从不曾与你有半丝言语，它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而你从不曾发觉它已让你变老，让儿女长高，只是某一刻，你才忽然惊觉，时光不经意间，已恍然过去好多年了。那失落，那惊诧，只有走过的人才知其中味，而所有的无奈又只能换作淡然一笑，五味杂陈，无以言表，七分欣慰三分落寞。时间，如此往复循环，周而复始，从不曾为谁停留片刻，虽无情却也深情，只是身在红尘的我们，从未懂得珍惜。 与生命而言，孩子本就是人生路上的一段温暖陪伴，然后渐行渐远，与我们而言，人生来就是一个孤独的旅程，没有谁能陪你到终点。只是，我们习惯相聚，不喜离散，然天地自然规律，又何曾人力为之，只能得之坦然，失之释然，失去曾经的岁月，失去往日的陪伴，然后看着孩子们慢慢地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其实，细细想来，享受当下便是最美的幸福，孩子们隔三岔五、星期天聚在一起，有共同的话题相互讨论，彼此知心话聊个不停，姐弟情深，性情相近，而我只负责给他们做一桌可口的饭菜，听他们聊梦想，谈未来，说时事，侃八卦，珍惜当下这最美的光阴，便是人生最温暖的日子。 虽然年华向晚，有时从镜子里看到渐生的白发，仍心下戚然，可又想到芸芸众生中，白发的又何止我一人，便不再纠缠，而且儿女渐已长大，在这个人潮汹涌的人世间可以独当一面，便觉得无限心宽，虽然看到小孩子仍无限爱恋，当年那段陪孩子鸡飞狗跳一团乱麻的焦躁岁月犹如昨日清晰，可今日的这份清闲与安逸又何曾不是曾经的我梦寐以求的？友说，在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有什么可惋惜的，向前看，不留恋才是人生最好的活法：穿得体的衣，做随心的事，自由而美好。看着她一脸不屑神态自若的表情，我竟有些许羡慕，她的潇洒、任性、无所谓一如当年，岁月的风霜，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我行我素，说干就干，如夏日晚风，给人一种舒适清爽令人适宜的感觉。 是啊，一路走来，人生不同年龄有不同的风采，往事不回头，余生不将就，活得轻松自在，繁华过后的成熟内敛，通透豁达，娴静淡雅又何尝不是生命最美的风景。那么，不如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行，边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相信秋天，山河辽阔，草木静美，万物成熟，会有更磅礴大气的美，在渐老的路上如画般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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