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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萨迦达塔 | 觉性是自由的

 mayprc 2022-07-20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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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开示录

I AM THAT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 著

灵智宝鬘翻译团队 中译

对话048:

觉性是自由的

提问者:我刚刚从室利·拉玛那道场(Sri Ramanashram)过来。我在那里呆了七个月。

尼萨迦达塔:你在道场里从事什么修行?

问:我尽可能地专注在“我是谁”上。

尼:你是用什么方式做的?口头上这么念吗?

问:在一天中的空闲时间里,我时不时对自己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存在,但我是谁”,或者,我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偶尔会有一些好的感觉,或者沉浸到安静且快乐的心境中。总的来说,我试图保持安静和臣服,而不是努力去获得觉受。

尼:当你处于不错的心境时,你实际上正在体验着什么?

问:体验着一种内在静止、平静和沉默的感觉。

尼:你是否注意到自己变得无意识了?

问:是的,偶尔会,时间很短。除此之外,我只是很安静,从内到外都如此。

问:那是一种怎样的安静?类似于深度睡眠,但照样是有意识的吗?一种醒着的沉睡?

问:是的。清醒的沉睡(jagrit-sushupti)。

尼: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摆脱负面的情绪——欲望、恐惧等等,即心的“六敌”。一旦心摆脱了它们,其余的就很容易了。就像衣服放在肥皂水里会变干净一样,心也会在纯净感的洗涤下得到净化。

当你安静地坐着观察自己时,各种事情都可能浮现出来。不要对它们做任何事,无须应对;它们来了,也会走,自己会走。最重要的是正念(mindfuness),全然地了知着自己,或者说,了知着自己的心。

问:你说的“自己”是指日常中的那个自我吗?

尼:是的,个体的人,只有它可以被客观地观察。而“观察者”,则超越了观察。可被观察的东西并非是真正的自己。

问:我总是可以观察到“观察者”,在无休无止的后退中。

尼:你可以观察到“观察”(observation),但不可能观察到“观察者”(observer)。你可以直接洞悉,明白过来,知道你自己就是最终的观察者,但不要基于观察去逻辑推理出来。你是什么就是什么,但能够知道的只是,你不是什么。真我,也被称之为“本性”(being),而非是真我的东西,则被称之为“无常”(transient)。但在实相中,一切都来到了心中。被观察者、观察本身,以及观察者,它们都是心理上的不同构造。但唯有真我存在。

问:为什么心会创造出所有这些分化?

尼:分化,将之个体化,这是心的习性。分化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割裂则违背了事实。人与物都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但它们并不分离。本性只是一,实相只是一。有各式各样的对立面,但并没有对立。

问:我发现我天生就很好动。这里有人建议我保持安静,少活动。但我越是想保持安静,就越是想要做点什么。这不仅使我表面上很活跃,而且内心也很挣扎,想要成为那种跟自己天性不符的人。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那种想要做点什么、想要工作的渴望吗?

尼:工作,和单纯的好动,它们之间是有区别的。所有人都自然在工作——工作是很自然的事情,自然就需要工作。另一方面,好动基于的则是欲望和恐惧、基于对占有和享受的渴望、基于对痛苦和毁灭的恐惧。而工作是由整体驱动的,是为了整体;好动则由自己驱动,是为了自己。

问:这种习性要如何对治?

尼:看着它,它就会停止。利用一切机会提醒自己——你处于束缚之中,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事情都是由于你的身体的存在这一事实。欲望、恐惧、烦恼、快乐……除非你存在、除非你出现了,否则它们就不可能出现。然而,无论发生了什么,它们都像指针一样,指向的是你的存在——作为一个感知的中心而存在。无视这些“指针”,意识到它们指向的是哪里就可以了。这很简单,但需要去做。重要的是你要坚持不懈地回到你自己。

问:我确实进入过深陷我自己的奇妙状态,但这是不可预测的,而且是刹那的。我不觉得自己能把控这种状态。

尼:身体是一个物质的存在物,需要时间来改变。而心,则无非是一套心理习惯,是思考和感觉的方式,要想改变它们就必须让其浮出水面,接受检查。这也需要时间。只要下定决心并坚持下去,剩下的事情便会顺理成章了。

问:我似乎对需要做什么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但我发现自己总感到疲惫和沮丧,并寻求他人的陪伴,从而浪费了本该用于独处和禅修的时间。

尼:做你想做的事。不必胁迫自己。强迫会使你变得坚硬和僵化。不要与你认为是你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对抗。只需要对它们感兴趣,看着它们,观察、质疑。让事情该发生的发生,不管是好是坏。但不要让自己被所发生的事情给淹没。

问:一直提醒自己,自己是观察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尼:心,必须了解,在运动的心之外,还有觉性(awareness)的背景,它不会变化。心,必须认知真我,尊重它,并不再遮蔽它,就像日食时月亮会遮蔽太阳一样。只是要去了悟到,可以观察到的或是可以体验到的东西中,没有什么会是你,或能束缚你。不要将注意力放在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上。

问:要做到你要求我做的,我就必须一直保持觉知。

尼:觉知就意味着清醒,不觉知则意味睡着。无论如何你都在觉知,你不需要刻意去觉知。你所需要的是了知着自己在觉知。有意识地、从容不迫地去觉知,扩大和加深觉照的领域。你总能意识到心,但你没有了知着自己是有意识的。

问:据我所知,你给“心”(mind)、“意识”(consciousness)和“觉知/觉照”(awareness)这些词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尼:这么看吧。即便你不去关注念头,心也在不停地制造念头。当你知道你的心中正在发生什么的时候,你称那为“意识”(consciousness)。这便是你的清醒状态——你的意识从感觉到感觉,从感知到感知,从想法到想法,都在无休无止地连续变动着。然后是觉知或觉照(awareness),那指的是对整个意识、对整个心的直接洞悉。心,就像一条河流,在身体的河床上不停流淌;你在某一时刻将自己认同为了某些特定的涟漪,并称之为:“我的想法”。你所意识到的只是你的心;而觉照,是对整个意识的认知。

问:每个人都有意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觉照。

尼:不要说:“每个人都有意识”。应该说:“唯有觉性”,一切都在其中出现并消失。我们的心念只是觉性海洋上的波浪。波浪,来的来去的去,而海洋呢,是无限的、永恒的。要知道,你自己就是觉性之海(the ocean of being),是一切存在的母体。当然,这些都是比喻;实相是无法描述的。只有成为了它你才能了解它。

问:值得千辛万苦地找到它吗?

尼:若没有它,一切都将千辛万苦。如果你想理智地、创造性地、快乐地生活,并拥有无限的财富可以分享出去,那么就要去找出,你是什么。

虽然身体以心为其核心,心又以意识为其核心,但觉性,是自由的。身体有自己的冲动,头脑有自己的苦乐。但觉性是无牵无挂、毫不动摇的。它是清明的、沉默的、平静的、警醒的和无畏的,没有欲望和恐惧。把它当作你的真实本性吧,安住于它,并尝试着在你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它,那么,你就会在它的丰盈圆满中证得它。

心对发生的事情感兴趣,而觉性对心本身感兴趣。孩子们追着玩具跑,但母亲却在看着孩子,而不是看着玩具。

通过不懈地寻找,我变得很空无,随着这种空无的到来,所有的东西,除了心,又都返还了我。我发现我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了心。

问:你刚才跟我们交谈时,你是无意识的吗?

尼:我既非有意识,也并非无意识,我超越了心、超越了它的各种状态及其限制。差别相是由心创造的,只适用于心。我是纯净的觉知本身,是对存在之一切的不间断的了知。我所处的状态,比你所处的状态更真实。我没有被差异与分化所干扰,其实是差异与分化构成了一个人。只要身体还在,它就会像其他的身体一样有它自己的需求,但我的精神生活已经结束了。

问:你行为上还像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尼:为什么不呢?但我的思维运作就像我消化食物时一样,是无意识的,是有其功能的。

问:如果你的思维是无意识的,你怎么知道它是正确的呢?

尼:若没有欲望,也没有恐惧想要去阻止欲望,那么,有什么能使它出错呢?一旦我了解自己和我代表的是什么,我就不需要一再地检查自己了。当你知道你的手表可以正确地显示时间后,你便不会在每次查看时间时都对手表准不准疑神疑鬼的了。

问:此时此刻,如果不是心在说话,那是谁在说话?

尼:听到问题的“那个”,回答了问题。

问:但那是谁?

尼:不是谁,而是什么。我不是你们意义上的“人”,尽管对你们来说我可能是一个人。我是那无限的觉之海洋,一切都在其中映现。我也超越了一切存在和认知,超越了纯净的喜悦。我不觉得有任何东西是分离的,因此我即是一切。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所以,我什么都不是。

使火燃烧、使水流动、使种子发芽、令树木生长——同一种力量,让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我绝非是什么个体,尽管语言和风格可能显得很个人。一个人代表的只是一套由欲望和想法以及由此产生的行为所组成的固定模式;在我身上没有这类模式。我没有任何欲望或是恐惧,又怎么会有模式呢?

问:你也一定会死的呀。

尼:生命力会逃走、离开,身体会死亡,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我。在空间和时间之外,我是无因的、无缘无故的,但却是整个存在的母体。

问:请容我问一下,你是如何企及你现在的境界的?

尼:我的老师告诉我,要牢牢抓住“我在”感,哪怕是片刻也不要偏离。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遵照他的建议去做,并且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在自己之内证得了他教导的真相。我所做的就是不断地牢记他的教导、他的面容和他的话。如此一来,了结了心;在心的寂静中,我看到本来的自己——没有束缚。

问:你是顿悟的还是渐悟的。

尼:都不是。一个人就只是他永恒的样子:是心在清除了欲望和恐惧之后了悟到——原来如此。

问:即使是想要觉悟的欲望也要清除掉吗?

尼:“终结一切欲望”,这一愿望本身就是一种最奇特的欲望,就像“恐惧于会害怕”,那也是一种最奇特的恐惧一样。前者阻止你去抓取,后者阻止你逃跑。你可能会使用同样的词汇,但描述的状态却不一样。寻求觉悟的人不会沉溺于欲望;他是一个求道之人,反对欲望而并非与之为伍。通常,对解脱的渴望只是一个契机;找到适当的法门并运用它们则是下一步。求道者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自己的真实本性。在所有的欲望中,求道的欲望是最具野心的,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和任何人可以满足这一欲望;求道者和所求的道,是一体的,并且,唯有求道最重要。

问:求道将会终结,求道者则会留下来。

尼:不,求道者将会消失,而求道则将留存。“求道”就是最终的、永恒的实相。

问:有道可求,便意味着缺乏、想要,意味着不完整与不圆满。

尼:不,“求道”意味着拒绝和排斥“不完整”与“不圆满”。寻求实相,其本身就是实相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一切寻找都是为了获得真实的喜悦,或者说是为了获得真相的喜悦。但在这里,我们说的“求道”指的是找到自己的本来面目,那也正是觉知的源头——超越了心的光芒。这种寻找永远不会结束,而为了真正进步,必须结束对其他一切的无休无止的渴求。

人们必须明白,寻找实相、或上帝、或上师,以及寻找真我,全都是一样的;当其中一者被找到时,其他的也全都找到了。当“我在”和“神在”在你的心中变得无法区分时,就会发生一些事情,你会毫不怀疑地知道,神在是因为你在,你在是因为神在。两者是一体的。

问:既然一切都已注定,我们的觉悟、我们的“了悟真我”是否也已注定?或者反过来,至少我们在某些事情上是有自由的?

尼:命运,只对名字和形相有效。因为你既不是身体也不是心,所以命运控制不了你。你是完全自由的。杯子被它的形状、材料、用途等限制,但杯子里的空间是自由的。只有在杯子存在的情况下,并且与杯子一道被看到时,空间才出现在了杯子里。否则,它就只是空间。只要有身体,你就显得是有形的;没有身体,你便是无形的——你只是“在”。

即使是“命运”,也不过只是一个想法。词语可以有这么多、如此多的组合方式!语句可以不同,但它们改变得了实际情况吗?有这么多的理论用来解释事物——所有的理论都很合理,但没有一个是真实的。当你开车时,你受制于机械学和化学的法则:下了车,你则受制于生理学和生物化学的法则。

问:什么是禅修,禅修有什么用?

尼:只要你还是个初学者,某些正式的禅修或祈请就可能对你有益。但对一个追求实相的求道者来说,就只有一种禅修——严格地拒绝抱有任何想法。摆脱心念,这本身就是禅修。

问:如何做到这一点?

尼:开始时你让心念流动,并观察它们。观察的过程会使心慢下来,直到它完全停止。一旦心安静了,让它保持安静。不要对安静感到厌烦,安住其中,深入其中。

问:我听说过一种方法,先只抓住仅仅一个念头,以便远离其他念头。但是如何让所有念头都远离呢?“让所有念头都远离”的这一想法也同样是一个念头啊!

尼:重新去实践,忘掉过去的经验。观察你的念头,观察你自己在观察着这些念头。摆脱了所有念头的状态,将会突然出现,藉由它带来的喜悦,你便能将其认出。

问:你一点也不关心世界的现状吗?看看东巴基斯坦(1971年,现在的孟加拉)的那些惨剧,它们一点都触动不了你吗?

尼:我在看报纸,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的反应与你不同。你在寻找解决的办法,而我关心的是如何预防。有因,就一定有果。只要人们一心想着分裂和分化、只要他们还自私、好斗,这类事情便会一再发生。如果你希望世界和平、和谐,你必须在自己的心中也有和平与和谐。这种转变是强求不了的,必须来自于内在。那些厌恶战争的人,一定会把战争从他们的系统中剔除出去。不和平的人,怎么可能拥有世界的和平呢?只要人们还是像现在这样,世界就一定会是现在这样。我正在尽自己的一份力,试图帮助人们认识到他们自己才是造成他们痛苦的唯一原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是一个有用之人。但我自己是什么、我通常的状态是怎样的呢,无法用社会上的观念(social consciousness)和有用或没用来形容。

我可以谈论它,使用隐喻或是比喻,但我也敏锐地意识到了,它并非如语言说出来的那样。但并不是说,它就无法被体验——它是体验本身!但它不能被称为“体验”,不能用一颗必须分裂了、对立了才能去认知的头脑的术语来描述。

世界就像一张纸,上面印着一些内容。怎么阅读,以及读出什么意思,因读者而异,但这张纸是共同的基底,总存在在那里,却很少被感知到。当油墨被移除后,印在纸上的字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的心也是如此——印象不断地出现,但留不下任何痕迹。

问:你为何坐在这里与人交谈?你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尼:没有动机。你觉得我必须有一个动机,但我没有坐在这里,也没有在说话:没有必要去寻找动机。不要把我与身体混为一谈。我没有工作要做,没有责任要履行。我的某一部分,那部分你可以称之为“上帝”,将照顾好这个世界。你的这个世界,如此需要照顾的这个世界,在你的心中演进和运作着。深入地了解它,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答案,而且只是在那里。你还指望答案从哪里来呢?在你的觉知之外有任何东西存在吗?

问:或许有东西存在,但我却未必知道。

尼:存在,怎样算是存在呢?“存在”能与“认知”分开来讨论吗?一切的存在,跟一切的认知一样,都与你有关。一件事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知道它在你的体验中或在你的存在感之中。只要你相信你的身体和心存在,它们就存在。若不再认为它们属于你,它们便会消失。尽一切手段让你的身体和心发挥它们该有的作用,但不要让它们限制了你。如果你注意到有不完美的地方,就继续关注下去:你对它们的关注会使你的心和头脑以及身体走上正轨。

问:难道仅仅通过认知疾病我就可以治愈重病的自己吗?

尼:请全面地认识疾病,而不仅仅只看到外部的症状。所有的疾病都始于心。首先要照看心,追踪并消除所有错误的想法和情绪。然后在生活和工作中忘掉疾病,不再想它。随着原因的消除,结果也必然会离开。

人会变成他所认为的自己。放弃所有关于自己的想法,你会发现,自己就是纯净的见证者,其超越了所有可能发生在身体或心上的事情。

问:如果要让我成为我所认为的自己,并且,我开始去认为,自己便是至高的实相,那么,我说的至高实相岂不是仍然只是一个想法?

尼:首先,达到这种状态,然后,再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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