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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文:人心四则

 李玉的文字 2022-07-20 发布于广东

1

和一个朋友去一家素食自助餐厅吃饭,端菜上桌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块油炸南瓜。我迟疑了一下,给捡起放在了桌上,准备吃饭结束后,和餐盘一起收拾。

对面是一个60多岁的阿姨,反复盯着我和同伴看,几次之后,问,“这个,你们不吃了?”

朋友看看我,我看看那一块曾经掉在地上的油炸南瓜,点点头,“掉地上了,不吃了。”

我是个懂得节俭粮食的人,但我也是个讲卫生的人,掉地上了,我总不能捡起来吃掉吧?

那个阿姨看看我,把那块南瓜夹到自己的碗里……那一刻,我真的是无地自容。

稍后,对面的阿姨站起身,端着碗走向了入口——那里有一个洗手池,她一定是去洗洗吃了。我和朋友面面相觑,“这阿姨,境界真是高啊……”

“你看!”朋友示意我看左侧。我一转头,正巧看到了那个阿姨将那块曾经掉到地上的南瓜放进了油炸南瓜的菜盆里……

这真让我大跌眼镜。阿姨再坐回我对面的时候,我没有再抬头看他,自顾自地吃完盘子里的食物,赶紧走人。

如果不怎么损害自身的利益,做个好人,其实很容易的。

2

楼下有一对夫妻经营一个杀虫中心,不外出工作的时候,夫妻俩常常在店里无所事事,养些花草和逗逗流浪猫,对了,他们还养着一只鹦鹉。

对面的楼上有一个妇人,经常带着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那家小店里玩,逗鸟或者撸猫。

妇人有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要到别处拿什么东西,又或者突然想起家里的燃气灶上还炖着汤……就会把两个孩子交给夫妻俩,让他们帮着看看,夫妻俩就会拿出零食来哄他们。

可是后来,他们却不再来往了,甚至路遇,也不点头招呼了。

原来,有一天,妇人家的门打不开了,让楼下杀虫中心的老板去帮她开门。店老板并不知道她住哪里,也不确定哪户门是她的,更重要的是,他手无寸铁,也没有开锁的手段。于是,他拒绝了她,说他不会开锁。“很简单的,我看我老公都是用一张卡片就可以打开的……”

“你需要什么样的卡片,我可以找给你,但我不能帮你开这个锁。”店中心老板见多识广,自认为自己是不能帮她开锁的,万一不是她家的锁呢?

妇人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店,找了开锁匠。但从此,对他们夫妻俩就有了间隙。

这个小故事是杀虫中心老板给我讲的,讲完后,他问我,“你说,这锁能随便帮人开吗?”

不管能不能帮开锁,但是帮忙这个事情,总有尽头的——总有帮不到的地方,或者是帮不到的时候。

3

有天下班,经过公寓入口的时候,看到楼管员和一个男子在监控室门口说着什么。看到我走进来,楼管和我打招呼,然后给我说正在发生的事情:男子家里的一套价值六千元的金首饰丢了,男子要求查监控。

作为住在这里四年多的“老居民”,自认为这里的安全工作还是可以的,每一层楼的电梯出口,都有摄像头对着,出入什么人,一目了然。

热爱“八卦”的我,就停了下来,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男子不太会讲故事,我就引导他:你家里最近有没有来过别人?

男子:有,我女朋友的哥哥和嫂子来过。

我:确定一下,是老婆还是女朋友?很多人以为女朋友比老婆金贵,结婚了,还称女朋友。

男子:女朋友,还没有结婚,也没有拿证。

楼管给我说,她从把房子租给他的那一天起,就给他换了新锁。事情很简单,在治安良好的公寓里,除了男子的亲戚,没有人能随便出入他的房间,而且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取走金饰。

我:你这样,你和你女朋友说一下,就说因为家里失窃,准备报警,但是涉及到最近几天出入过这个房间的人,派出所可能都会电话联系,甚至要求到派出所做笔录,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或者,你们直接拉个小群,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一下,避免不必要的慌张。

几天后,楼管告诉我,一切都像我当初预判的那样——是男子女朋友的嫂子顺走了那套首饰。

也许,那个男子的女朋友要从此成为前女友了吧?

4

原谅陌生人很容易,原谅亲近的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好多年前的事了。有两个好朋友,张三和李四。分别租住在一个村子,日常来往互动较多。有一天,李四买了酒和菜到张三家小聚。酒饱饭足之后,两个人闲聊。张三拿烟时,发现原来放在烟旁边的2张百元大钞没有了。

于是,他在给李四点烟的时候,问,“我那桌上有两百块钱,你看到没有……”

李四愣了一下,“200块,2张面值100元的吗?”

“是,是,卷在一起的,是不是你捡到了……”

李四把手伸进裤兜,摸索了半天,然后拿出卷在一起的2张百元钞票,“你看,是不是这个……”

张三接过钱,说,“是,是,我就知道是你捡起来了……”

李四尴尬地笑笑,说,“你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三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从餐桌底下扫出来2张卷在一起的百元钞票,他赶紧给李四打电话,他想说,“既然不是你捡到的,你为什么要说你捡到了……”

可是,有些事情,一问就错了。

有些关系,有了猜疑就无法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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