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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女郎（第二部）除暴安民 （41） 文:王安中 早上，张子强和石水诚吃过早饭，朝着店小二指引的那条小路，从后山去钟山寺。 一路上，走小路的人也多，三三两两，一伙一伙。有表情严肃的人，在他们心中拜菩萨十分庄重，来不得半点马马虎虎，只顾低着头默默地走着；有轻声说笑的，在他们心中只是一种消灾避难，盼望菩萨给他们带来好运，一家人无灾无难过好生活；也有小孩子第一次上山，他们心里觉得拜菩萨是好玩的事，只顾上山好玩，高声叫喊的，你骂我，我骂你的，追追打打，冲淡了肃穆的气氛。 一个好事老人说：“小孩，拜菩萨不能大声嚷嚷的，更不能骂人，惊怒了菩萨会肚子痛的。”他又告诉身边的大人说：“上山拜菩萨有个规矩，路上只能说吉利话，不然，菩萨听见你说脏话，就会责怪大人和小孩，一家人受罪的。” “什么话叫吉利话呢，老人家？”有人问。 “这个嘛，”那个老人想了一下说，“说菩萨灵验就是吉利话，你说他灵，那菩萨就真的很灵的。” “怪不得世人要说'奉承话’，连菩萨也要听人'奉承’；菩萨都不听坏话了，那坏的东西堆成山，世道还能太平吗？”一个富豪，带着太太和六七岁的公子来逛钟山寺。他听了老人的话，插言说。 轿夫抬着他们一路朝前走，那六七岁的公子说：“妈妈，我要撒尿。” “停下，”太太等轿夫停好轿子，自己走了下来，“要规矩点，不要撒在大路上。” 她儿子走下轿子，站到路旁。那小孩看到路旁安放了许多小小的泥菩萨，突然想出一个鬼主意来：“给菩萨撒泡尿吧，看肚子痛不痛。”他挺起小鸡鸡，一泡尿撒了下去。 “儿子，那坏事不能干的，菩萨要责怪的，要肚子痛的！”他娘要制止儿子撒尿。 “妈妈，我试试那老人说的话灵不灵，看看肚子痛不痛。”那小孩一边撒，一边说。 “撒吧，不听坏话的菩萨，也不是什么好菩萨，尿尿也无妨。”那个富豪支持他儿子说。 “太太，你要长福长寿的。”那个好事老人走到富豪太太身边，摇摇大拇指夸奖说。 等他儿子撒完了尿，走到他妈妈身边，那富豪拔出手枪，对着尿了一泡尿的菩萨连开了三枪，说“要世道太平，靠菩萨没用，要靠手中的枪。” 张子强听了富豪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可看那富豪开枪的行为，未免太冲撞菩萨了，心里愤愤不平，也不顾自己是在逃难，大声说：“喂，你不能太猖狂，你不敬奉菩萨，可我们要敬奉呀；用子弹打菩萨算什么，要去打坏人才算英雄呢！” 那富豪听了叫轿夫停下轿子，看着这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估计是哪个大学的学生，说：“坏人要打，坏菩萨也要打，这两者不相干。” “不对，菩萨是一种文化，你儿子侵犯菩萨你不教育，反而纵子作孽，开枪击毁菩萨，错上加错。”张子强扣准事情争论，义正言辞。 “对！你不如一个妇道人家，”那好事老者站出来支持这个不相识的年轻人说，“你不敬奉菩萨，还上钟山寺来干嘛。” 那富豪性子暴躁，听了不中意的话，发起火来，举着枪朝天放了三枪：“谁再说，老子毙了谁。” 石水诚悄悄走到富豪身后，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枪，说声“对不起”，把枪扔到山坞下去了。 大家一阵轰动，叫好助威，香客愈围愈多，张子强和石水诚想乘机溜走。这时，那太太从轿子里跳出来，一拳迎面劈来，石水诚后退一步，抬手反掌想抓住太太手腕，太太缩回拳头，左腿下蹲，提起右腿扫来，石水诚腾空一跳，一掌从空中下抓，太太慌张后翻，石水诚一掌抓住其背，轻轻一推，太太扑向轿子，正好压在轿夫身上…… 富豪见自己手枪被人扔掉，满脸通红，十分激怒。他正想去抓石水诚，见老婆动手，自己就朝张子强扑来。 张子强轻轻一弹，向下翻身，一掌打在富豪的背部，富豪一个踉跄，差点趴下。 张子强说声“走”，俩人拔腿就跑，急急奔向钟山寺。 他俩挤进人群，刚从庙门中进去，石水诚被一个年轻女子从后面拉住。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姐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姐，”半天，石水诚才喊出一个“姐”字，他正要和姐说话，石水华看见智善走过来，她抬手拦着智善说：“慢走，你怎么认识那个穿黄缎的男的。” “他是上清宫的道士，我和他曾经发生过格斗。”智善看着石水华，老实说。 “智良在哪？” “也在庙里。” “别开那个男的，在房间门左上角写个小小的'佛’字，我会来找你。”石水华看何晓阳来了，说，“我找到弟弟和他的主人了，一块到僻静的地方歇歇,你说好吗？”她看何晓阳点了点头，就带着石水诚、张子强快步直走，穿过钟山娘娘大殿，左拐到抄手长廊中段，围在一块儿坐下。 石水华、何晓阳俩甩开了秦明明后，石水华说：“水诚，你和主人在这里等等我，我俩进庙里办完一件事就回来，千万别离开啊！”说完就走了。 秦明明走在后面，进了钟山娘娘大殿后，智善不见了；那两个女的也快步走得不见踪影，他皱起了眉头，如何是好？ 他想这第一目标不能丢了，万一他们被杀了可就麻烦大了？他心里有些焦急，也急急朝里走去。 过了钟山娘娘殿，里面是房间，一排过去，左右分开，大概有二三十间房。里面还有一个圆门，圆门里还有房子。一间一间房门都关着，他迟迟疑疑，是敲门还是不敲门？心想一扇扇敲过去没个把小时也敲不完；他急中生智，放开声音喊：“智善！” 智良听着有人喊他哥哥，以为庙里有事，一伸手就去开门。智善看了说：“别开。”可是，智良的手已碰击房门，发出轻微响动的声音。 秦明明眼尖，看清了那扇发了一点声音的房门。他悄悄走过去，看见房门上写了个“佛”字。他左右看过去，唯独这一间房门上有个“佛”字，心中奇怪。 他找来几颗石子，第一颗石子射在门上，又一颗石子把门打了半开。 “嗒”、“嗒”，里面两声枪响，半刻钟后，房间里平静得死一般。 秦明明知道上当了，智善、智良被人枪决了。他赶紧推开房门进去时，还剩一口气的智善，勉强端起冲锋枪“嗒”“嗒”“嗒”打了一梭子弹，秦明明“哎哟”一声栽进了门里。 石水诚答应了姐姐，和张子强俩席地而坐，等着姐姐她俩回来。脑子里还在晃动和富豪打架的事。 正在此时，一位农村女人穿过钟山娘娘大殿直往里面走，她双眼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什么人。 走到大殿后长廊时，她向左拐走到长廊拐角时，盯着张子强和石水诚看着，仔细辨认一会后，靠近张子强身边跪了下来，流着眼泪说：“英雄好汉，你救救我吧。” 张子强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石水诚赶紧把那女人搀扶起来说：“你有话站起来说吧，不然，我主人也不好回话。” 张子强看她站了起来，问：“我们素不相识，怎么救你。” “路上，我看见你们缴了土豪的枪，为大家出了口气，你们是英雄。就一直跟着来到庙里寻找你们，替我报仇。” “报仇？”张子强一听心想这下惹来麻烦了，不知怎么是好。 石水诚说：“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呀？” 那女人说：“前天，她和丈夫带了一百五六十块银元去钟山镇进货，路过钟山庙，突然闯出两个和尚，拦住去路，二话没说，一拳将我丈夫打倒，夺走布袋里的银元。我丈夫爬起来要夺回布袋，又一个和尚开枪打死我丈夫，还脱了我的裤子，两人就轮奸了我……”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石水华和何晓阳来了，看有个女子在哭，不知何故，就问：“水诚，发生什么事呀？” 石水诚把“两个和尚杀了她丈夫，抢走她银元，奸污了她的事”说了一遍。 石水华听了，说：“这位大姐，你说的那两个和尚，已经被人杀了；你被抢的银元，一定在他房里；你笔直走，看见门上有个'佛’字的房间就进去，快去拿银元吧，不然，会被别人拿走的。” “你说真的？”那女人惊吓地问，她害怕里面的两个死人，又流出眼泪说，“死人还在里面，我不敢……” “别怕，里面有公安的人，还有和尚；人多，你就不会害怕的。” 他们四人看见那女人走了，就一同离开了钟山寺。 过了片刻，秦明明爬起来时，发现智善已经死了，凶手逃之夭夭。他看看自己中了两枪，右胸部打了个窟窿，鲜血还在流着；左肋下虽在流血，他用手按按，但伤得不重。他拿出急救包，想包扎伤口，看见桌子上放着两个包裹。 秦明明解开包裹，里面的金银首饰闪烁金光；小布袋里装着银元，沉甸甸的好几包。 这时，两个老和尚双手合什，口称“阿弥陀佛”，走进房间来。 前面那个自称是弘毅法师。他看了一眼现场：秦明明手上提着短枪，身上挂彩；新来的和尚智善手握冲锋枪，虽已死去，但眼睛还睁着；智良伏地，躺在血泊中，冲锋枪压在身下。 弘毅法师说：“罪孽，罪孽，阿弥陀佛。施主，不知你是何人？来此为了何事？刚才连放几枪，两个和尚死在眼前，不知何事何因？罪孽，罪孽。” “老和尚，你认识这两个和尚吧？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坏事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有何用？”秦明明一肚子怨气想发出来，可一想着死的是敌人，面前站着的是和尚，两种人，两码事，心情又和缓、平静下来。 他指着两具尸体问，“这两个和尚，来寺庙多久了？” “阿弥陀佛，施主，十来天吧，”弘毅法师说，“他两个行为不轨，来到本寺庙，作恶多端，我们已有耳闻，正要商量如何处置，却……施主，你！快来人，救施主！” 秦明明听着听着不觉两眼发花，脑子发晕，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救施主”， 几个小和尚听了，立即上来。他们赤手空拳，把秦明明架了起来，按弘毅法师所说，抬进了弘毅法师的房间。 秦明明平整地躺在弘毅法师床上，小和尚解开他的衣服，胸脯还在流血。小和尚端来一瓶热水，替秦明明揩拭伤口；弘毅法师拿出金枪药，一点点地敷在伤口上。他看秦明明昏迷未醒，就盘腿打坐，闭目运功，输出一股股真气，替秦明明疗伤。 不久，秦明明慢慢坐了起来，脸上极端苦痛。他头上冒出大汗，热气腾腾；他张开口，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睛，渐渐地，他完全清醒过来。 在智善房间里，真一法师叫小和尚打开桌子上的包裹，把里面的金银、首饰、银元逐一登记。正在此时，一位女人哭哭啼啼走来，说是前来认领被抢走的一百五六十块银元。 “女施主，罪孽，两个歹徒所抢财物统统在此，请女施主自己认领。” 那位女人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布袋，交给真一法师说：“这个布袋是我的，请法师点验数目。” “阿弥陀佛，请女施主拿走。”真一法师让小和尚清点袋中数目，袋里的银元与女施主所说不错，就让小和尚把银元交还给女施主。 那位女人立即跪下，磕头，口中连连说：“谢谢法师，谢谢钟山娘娘，你们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善哉，善哉，”真一法师让小和尚领女施主去见秦明明，说，“女施主，救你的不是我们，请你随小和尚去谢谢秦义士吧。” 秦明明揩干口中的鲜血，眼见弘毅法师满头大汗，心感愧疚，说：“我是公安战士秦明明，奉命前来捉拿潜藏特务智善、智良。妨碍了寺庙烧香敬佛，不好意思；您老法师还替我辛苦疗伤，万分感谢，万分感谢。” “施主，你失血太多，身体虚弱，还得调养几天才行。”弘毅法师说。 “这个，”秦明明一想，呆在弘毅法师房间疗伤不适合，怕影响他的修炼，就说：“弘毅法师，我是否可以换个地方歇歇？” “好的。”弘毅法师让小和尚把秦明明用担架抬到客房。 路上，那女人正好遇见小和尚抬着秦明明走来，立即跪下，磕头，说：“谢谢救命恩人秦明明，谢谢……”躺在担架上的秦明明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小和尚抬走了。 那女人，丈夫死了虽然伤心，但银元失而复得，又是万幸。她想着有了这笔钱一家人就有了活路，生活就有了依靠，心里踏实多了。 一路上，她悲中有喜，逢着熟人就说“公安战士秦明明杀死强盗，替她报了仇，还领回了抢走的银元。” 回到钟山湖口时，她的话被一位记者听到。记者让她坐下来，采访了她。她哭哭啼啼，把智善抢走银元，杀死丈夫，两个和尚轮奸她的遭遇，向记者说了个清楚。 第二天，《钟山日报》头版头条，通栏大标题：《爱民英雄枪杀土匪——记秦明明击毙潜藏特务，为百姓讨还血债英雄事迹》。 这天，《钟山日报》传遍钟山镇，传到钟山寺，也传到秦明明手中。他接过报纸，看了记者写的文章，狠狠地把报纸撕了个粉碎，气愤地说，“扯蛋，荒唐！” 精彩故事前情点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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