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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然 | 母亲的泪

 河滨散人 2022-07-21 发布于安徽

                         母  亲  的  泪

                            文/图//梦然

       母亲不知流过多少次泪,点点泪滴书写着生活的无奈和艰辛,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像一颗颗珍珠串连在记忆深处。

       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三间破瓦房,一到下雨天,屋外大雨倾盆,屋内小雨滴答。遇到连绵的阴雨天,柴禾湿漉漉的,刚一点着就灭了,三番两次,一包火柴用得差不多了,母亲也被浓烟呛得不停地咳嗽,眼睛熏得泪眼婆娑,这才尘埃落定,火光“腾”的冒出来。

       母亲开始往锅龙里添柴,小心地拨动着柴禾,生怕刚兴起的火又灭了,闪闪的火苗映红了母亲的脸,这时我发现母亲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站在旁边,我怯怯的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母亲背过身,捋起衫袖,揩干眼泪,又投入到工作中。

      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将煤油瓶打翻了,一瓶煤油全倒进了米缸,满满一大缸米浸透了煤油,这可是一家人几个月的粮食啊,一顿打是在所难免了。到了晚上,母亲拿起一根长长的竹棍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她边打边哭,边哭边打,我却像一条发犟的小牛,既不躲闪也不喊叫,任凭母亲的竹棍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母亲打累了,眼泪也哭干了,这才放下竹棍。

      半夜里,朦胧中我发现母亲一直没睡,她将一只手轻轻地抚弄着我的胳膊。见我醒来,母亲揉了揉红肿的眼晴:“还疼吗?”“不疼。”母亲愧疚地说:“不要埋怨妈妈,我当时真的是气急了。”我睁大眼睛摇了摇头。母亲这才帮我掖了掖被子,“好好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过年了,家家户户杀年猪。那天事先没得到通知,杀猪师傅就来到了村里。轮到我家的时候,猪还游荡在屋后的田野里。父亲和几个壮汉一起去捉猪,那头大黑猪仿佛预感厄运就要降临,发疯似的在田野里狂奔,几次被摁住都挣脱了,几个壮汉弄得筋疲力尽,无可奈何地空手而归。这时他们叫来了母亲,母亲从厨房里出来,一手拎着木桶,一手端着木瓢,木瓢里盛着一些糠,来到猪圈前,对着田野“噢罗罗……”的呼喊,不一会儿,那头发飙的大黑猪回来了。母亲将猪食倒进糟内,洒上一些糠,大黑猪有些迟疑地进了猪圈,母亲用手轻轻地拍着大黑猪的头和耳朵,大黑猪温驯地吃着食物,母亲将门轻轻带上。几个壮汉一拥而上将大黑猪捉住,绑个结实,在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里,大黑猪被摁上了木板。这时母亲转过身去,我看见母亲用围裙角偷偷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是啊!这头大黑猪从小就是母亲一手喂养大的,它是最信任和驯从母亲的,而今天,却是母亲用这双温柔的手将它送上了“断头台”。此时,母亲的泪水里满是疼痛与难过!

       还记得那年,我去外地上学。母亲很高兴,一大早就起床,将我的行李收拾好,送我出村口,一直到公路边,迟迟不肯离去。车开动了,透过窗户,我又看见母亲那熟悉的动作,揿起衣角默默地擦拭着眼泪。我的心蓦然一阵颤动,鼻子也酸酸的,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母亲抹眼泪。后来,在城市工作,我很少回家,回去也像客人一样,家人团聚大多充满着欢乐和温馨。

       事隔多年,往事如烟。母亲老了,看着她满脸的皱纹,还有那泛着霜白的发丝,我在心底默默祈祷,愿她身体康健!我再也不希望看到她流泪,如果有,那应该是一颗幸福的泪滴!

作者自白

梦然,安徽省池州市人,省作协会员。喜爱诗文,用文字祭奠逝去。诗歌是心灵上流淌着的音乐!作品散见于报刊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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