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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例，我们是年三十才放假，妈妈非要等我跟她一起去买年货。其实我知道，该买的都已经陆陆续续买好了，她莫非是想去趁个热闹罢了。 市场人多，按妈妈的说法，过年了，人都集中在花市和菜市。逛市场的大都是老人及家庭主妇，偶尔有年轻的夫妻或者情侣，从脸上神情可见，皆洋溢着幸福满足，快乐喜兴。我看着密密麻麻的人，跟她商量，就按照我们预先想好要买东西的路线，走一圈就得了。
桔子是必须要买的，每个神位都要放一对，每张床头也要放一对，还要买春联，往年都是书法家朋友送的，今年懒得去拿，还要买两个大萝卜，准备年初二姑娘姑爷回来焖锅牛腩招呼他们。
其实就这几样东西，我顺路就可以带回家了，可是妈妈一定要我跟她一起去，我也理解她的心情，老人不就跟小孩一样，喜欢热闹吗。 扫码后进市场（我想，如果没人带的老人，又不会用手机，怎样进市场呢），妈妈先去一家杂货铺，说要帮她亲家买糖精，我都好久没听说过这东西了，问她买这个干嘛，她说亲家过年要腌酸萝卜做斋菜，我这才想起腌这东西确实是要放塘精的，放再多的糖也没有这风味，难得的是她居然知道那个杂货铺还有这种小玩意卖呢。（她跟这个亲家最好了，大妹的家婆，九十三岁，腌的酸萝卜片最好吃）
人实在太多，走了一会，我故意的耍了个小心眼，慢慢地越走越慢，闪到一个小店里，远远地瞄着她，妈妈好像发觉我不在身边，就走到路边停了下来，眼光四周找寻了几圈，就站住不动了。当然，我也不会恶作剧太久，就扬手喊着：“妈妈，我在这里呢！”她一看，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出我的故意，反正脸上一下就开花了。
也许是早上逛市场太累，妈妈就不跟我去逛下午的花市了，只是交代要买支桃花，毕竟几个该成家的孙子孙女念叨了几年还没有着落呢。 晚上该贴的春联，该放的大桔，初一早上炸煎堆，拜神，早饭后给妈妈奉茶，祝她“新年快乐，添福添寿”…，都是一套一套的，所有的情景跟往年并无二样。
年初一不去拜年的，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小孩快乐的喧闹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妈妈聊天，刷着微信跟她汇报姑娘及孙子孙女们的动静，年初一似乎跟往年一样平和安详。 到了下午四点多，给神位上完灯烛的妈妈突然说肚子痛，我忙问：“很痛？是外面痛还是里面痛？吃了什么东西了？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她说：“不去。就吃了一个煎堆，吃饭，还有你端给我的茶里面的糖藕和红枣。我去躺一下，擦点药油可能就好了。”，等她把活络油，保心安油，甚至自己泡的香花草油隔半小时擦一次，各种她心目中可治百病的油挨个擦了个遍，还是疼痛难忍。我想这可不行，忙把住附近的二妹叫过来，她也不明所以，在我们的劝说下，决定先去医院看看。其实妈妈一开始不去医院，应该是顾忌大年初一去医院不吉利吧，可是，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就是最大的吉利。 我和二妹夫送妈妈去的医院，妈妈小小的身子越发的弱小，我是第一次发现强大的妈妈竟然是如此的柔弱，看着她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和苦瓜样的脸，我突然想那脸上的沟壑里，该藏住些什么呀，是年轻时候的快乐？养育小孩的艰辛？不，在妈妈的岁月里，所有的快乐和艰辛都是不重要的，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藏满了父母的恩情，父亲的爱情，小孩的亲情… 沙溪隆都医院急诊科的黄医生（我不认识，从诊室外面的牌子看到的）一看见我们进来就说：“新年好，阿婆哪里不舒服？”。问清情况后，黄医生握拳在妈妈的肾脏部位轻轻一拳，妈妈哎呀叫了一声，黄医生问：“很痛？”，妈妈说：“是呀，受不了！”，黄医生说应该是肾结石，先去打个止痛针，再去照个超声波，确定部位和大小，小的话吃药排出来，大的话体外碎了它，没什么了不起的！ 妈妈本来少喝水，可是照超声波一定要有尿意，在大量喝水之下妈妈居然吐了，我看她辛苦样子，故意说：“以前你超生都没有这个超声波辛苦。”（我有五个妹妹，父母是严重超声），她还是苦笑地说：“这个超声波跟那个超生又不是一样的事。”，经此一打岔，或许是止痛针起了作用，妈妈的神情明显放松了。
到家九点不到，妈妈吃了药还是感觉不舒服，早早上床歇息了，叮嘱她把电话放在床头，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等到十二点多，看她没什么不适也就回房了。 一夜无话。 今天值班，七点多起床，下楼一看，妈妈已经爬高爬低神态自若地在给神位上灯烛了！
今天值班，趁机写下这篇小文。祝《辉哥茶庐》的茶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家庭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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