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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彩缤
图：顾海燕 美丽和伶俐是亲姐妹。 认识她们俩是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那是一个秋季，我们刚收了地里的玉米。我家对门的一个失去了太太好多年的男人娶回了一个妻子来。 说是娶回来，其实也没有办酒席。那女人因为丈夫家暴，实在忍受不了那男人的折磨，想和他离婚，那男人拖着死活不离，万般无奈之下，她偷偷的跑了出来。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那女人的两个女儿伶俐和美丽打听到了母亲的下落，跑到了我们村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我年龄小，有两个妹妹，是家里的老大，很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妹妹。所以经常羡慕那些有哥哥姐姐的同龄孩子。心想，如果我也有个哥哥和姐姐，对我在各方面照顾一点点儿，我该是多么开心和幸福。 而伶俐和美丽到来，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美好的感觉。 伶俐和美丽都是特别美的女孩。看到她们第一眼的时候，我不知道怎样形容她们的美，她们像是从人物画里走出来的姑娘，我被她们的美震撼了。尤其是美丽，她特别像那个电视女明星刘雪华。 而伶俐的美，有点儿冷艳，好像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和她在一起，她偶尔也笑，但总觉得那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好像心底里积存了太多悲伤的故事，那些故事把她的笑脸压得很沉很沉。 美丽就不同了，她偶尔来我家，和我说很多话，记得她在和我玩了一个星期后，某次和我单独在一起，那么温柔可爱的她给我说了她和姐姐伶俐来找母亲时的艰辛： 当她们姐妹俩得知母亲的下落后，就偷偷的向爷爷要了一些钱，告别了爷爷和年幼的弟弟，没敢让每日酗酒的父亲知道。 那天半夜，她们从家里偷偷的出来，拐弯抹角走了十多里山路，才来到了车站。 姐妹俩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后，又坐了大巴车，才辗转找到了多日不见的母亲。 我家对门的那个男人看到俩姐妹的到来，尽管当时物质匮乏，但善良的他还是安排了两个姑娘的衣食，让她们姐妹俩和自己的四个孩子在一起住了下来。 有了一个新家，在这个新家里，继父对母亲的体贴和疼爱两个女孩看在眼里，伶俐和美丽又展现出少女青春才有的笑脸。 那时候没有什么好玩的，伶俐和美丽来到我家，给我教唱秦腔戏，没有戏服，美丽就把我家铺在炕上的被单取下来，轮流着披在我们的身上，教我们唱《三娘教子》的片段。 那时候的我比较害羞，每次美丽把被单披在我身上的教我唱戏的时候，我就紧张的张不开嘴来，而且脸上火辣辣的。 这时候，美丽就会泯着嘴微微笑着抱抱我，说别怕，唱错了没关系，她不会笑话我。 不敢张嘴的我，在美丽的鼓励下，慢慢的开了口，尽管五音不全，却玩得非常开心。 很快，一年过去了，在我们一天比一天熟悉，一天比一天开心的时候，伶俐和美丽的父亲带着几个人找到了她们母女三人。 伶俐美丽的父亲说，她们的母亲没有和他办离婚手续，当然还是他的妻子。并且向她们的母亲保证，以后再也不酗酒了，只要她们母女跟着他回家，以后绝对好好待她们。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很多事情不能用错和对来判断，更不能用一件事情来决定一个人的好坏与否。也许是有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吧？也许是她放心不下家里幼小的儿子吧？ 伶俐美丽的母亲竟然哭着对伶俐美丽的继父说要跟着那男人回家。 无奈之下，她们的继父在当时特别困难的情况下，借来了二百块钱，把那钱交给了伶俐美丽的母亲，还专门给伶俐和美丽在镇上的商店买了一身衣服。 当继父把那衣服交给伶俐美丽的时候，她们姐妹俩双双跪了下来，感谢继父一年多来的养育之恩。 她们母女走的时候，来我家和我们告别。 美丽拉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花说，以后可能会回来看我的。 想着我们曾经在一起开心的样子，再想想她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突然蹲在地上沉默不语，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圈圈，眼泪沉沉的砸在地上，伶俐和美丽见我低着头只是哭，知道是我舍不得让她们离开我，她们也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过去了，美丽和伶俐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也没有她们母女三人的任何消息。 人，在一定的年龄会经常想起很多往事，最近经常想起她们，伶俐和美丽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她们的母亲也该有七十岁了，不知道她们的母亲是否健在，更不知道她们姐妹生活的是否幸福？ 前天晚上在梦中遇到了伶俐和美丽，她们还是青春的模样。尤其是美丽，我梦到她在一片花海里，又一次给我披上了我家炕上的那块蓝白相间的方块格子被单，和我笑着闹着…… 我笑醒了，发现是一场梦，心里多了一缕惆怅，再也难以进入梦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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