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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例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曲折而杂乱。 一、皮肤癣的由来大概是1996年，腊月，我在外婆家屋后的小路上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胳膊腕被杈把果的茬戳了一个很小的洞，外观看起来像是蹭破了一点皮一样。因为创伤非常小，当时也不疼，就没有留意。接下来的几天，发现那个位置逐渐开始红肿，红肿的范围也开始变大。大概一个礼拜以后，我左侧腋下淋巴肿大，偶尔有发烧，外婆外爷说是发炎了，得赶紧去医院。父亲把我接回家，我在家里还待了几天，这期间过了春节。父亲联系了一位在医院当院长的叔叔，说是让我正月初二去他家，他给我打青霉素。我打了青霉素以后，第二天早上，发炎的程度就大幅减轻，总共打了两天青霉素（好像只是每天早上打一次），那个位置就痊愈了。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但是，到了当年夏天，我发炎过的地方张出了一个小疙瘩，就像蚊子叮了的疙瘩那样，我先先后后抹了好几种软膏，都不见好，后来那疙瘩变成了1分钱硬币大小的癣，圆形，上面有一层白色的雪花状硬皮，痒的时候挠掉硬皮也会出血，过几天又会长出硬皮，有时候挠过之后还会化脓，不过化脓的次数很少。我当时还以为过几年这东西可能会自己消失，我又低估了。 之后，这个癣几乎再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从左手移到右手，又从右手移到左右，这样在四肢腕部来回移动。移动的规律很有趣，比如，当我发现左侧手腕上的癣似乎有好的倾向，那么，用不了多久，右侧手腕就会出一个疙瘩变成一模一样的癣，左侧的癣在此同时完全消失。再过一段时间，又会从右侧转移到左侧，如此反复，一直到我上学毕业，这团癣就在左右手腕上相互转移。 我参加工作以后，这团癣从手脘转移到了脚背，然后又像之前一样，在左脚背和右脚背之间来回转移，这样反反复复了很多次。但是，大概是在2013年到2016年，中间消失了几年，这段时间我全身无癣，其中的原因，可能和我当时学中医痴迷“火神派”，服了一段时间“白通汤”有关系。 这团癣的复发，是2017年，当时因为我感觉到健康状况突然间似乎下滑了一大截，精力显著不如过去，癣也在这个时期重新出现。但是我一直没有想着治，一方面是因为程度不严重，另一方面，2020年之前我异常忙碌，无暇顾及。当然，这个时间内我用过外用药，用药期间有作用，甚至还完全消失过几次，但是，过段时间又会复发，总难无法去根。 从2021年开始，我开始重视这个问题，我也多次尝试去治，很遗憾，全部以失败告终。有一些方子当时效果很好，过段时间复发。更可恨的是，在2021年夏天的时候，因为蚊子叮咬右腿肌腱的位置，我双脚摩擦解痒，又把左脚背上的癣传播到了右小腿的肌腱那个位置（承山穴下方）。也就是说，我现在身上有两处癣，一处在左脚内踝（目前已经从左脚背逐渐转移到了这里），一处在右小腿承山穴下方，面积均如1元钱硬币那么大，常布白屑，没有红肿流脓那些，偶尔痛痒。今年（2022年）4、5月份，我曾尝试用内治法治癣，又因为药汁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我自己放弃了。 二、淋巴结核与马齿苋2022年7月3号（星期日）回老家，老家空气非常好，7月4日早上睡醒，头脑清醒、精力充沛，和在西安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7月6号（星期三）早上，我发现感到左侧腹股沟似乎有些疼，用手摸了一下，似乎有疙瘩，当天下午，疼痛加重，晚上睡下，时时发冷，我猜到我身上可能有痈疽。7月7号早上已经显著疼痛，过了中午，疼痛已经开始影响走路了，到了傍晚，我四肢，尤其双脚脚腕处非常酸，感觉就是发热发酸一样。因为老家买药很不方便，正好有我之前给外甥女买的治扁桃体增生的药，我给那药中加了柴胡，喝了以后显著好转。但是，我个人好奇心非常重，我看到满院子的马齿苋，我知道马齿苋可以治瘰疬，因为瘰疬是颈部淋巴结核，而我是腹股沟淋巴肿大，所以我想尝试用单味马齿苋。7月8号的全天都是靠马齿苋，内服外贴同时使用。内服，是把马齿苋的茎叶切成细末，在药锅里熬成汁，过滤以后服用。外用则是把马齿苋在石臼中捣成糊状，摊在结核的部位，用保鲜膜盖住，用纱布固定。验证的结果是，马齿苋的功效，除了我的视力显著提升之外，对于淋巴肿大效果不明显。应该说，对于痈疽也没有效果。 到了7月9号（星期天），已经比较严重了，当天中午，天气炎热，而我感到异常寒冷，躺在炕上睡了2个小时，睡醒以后，我放弃了马齿苋的治法，又用外甥女软坚散结的药加柴胡，在这个同时，又用了另一种办法治淋巴肿大。 三、头发绳治淋巴结核、肿大另一种治淋巴肿大的办法是父亲告诉我的，说他们小时候都这么干，每次都有效。做法是，找一个团头发，拧成绳子，哪个四肢对应的腋下或者腹股沟有淋巴肿大，就把头发做的绳子绑在哪条胳膊腕或者脚腕上，这种方法，对于已经出现淋巴肿大的，可以消散，对于没有出现的，可以预防。我听了以后感到很有意思，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准备试一试。我从外甥女的头上剪下来了一股头发，拧成绳子绑在了左侧脚腕上。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头发的左右，这一次效果很好，喝药并绑上头发绳子以后2、3个小时各个症状都显著减轻。7月9号晚上，我感到自己已经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了。 到了7月10号，我感觉我已经痊愈了，全身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当天下午，临时接到消息说第二天孩子的武术兴趣班复课，我们当天晚上回到了西安。 四、达原饮疾病总没有书本中讲的那么简单。 来到西安的第一天（7月11日）还算好，左侧腹股沟肿大、疼痛已经消失，但是隐隐约约感到什么地方还是不大对头。 第二天（7月12日星期二），也许是因为左侧脚腕绑了头发的作用，我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右侧腹股沟开始疼了，我意识到之前只是解决了左侧淋巴肿大的问题，而没有解决掉痈疽这个根源。因为痈疽仍然存在，左侧的淋巴肿大已经被头发绳挡住了，所以淋巴肿大被赶（转移）到了右侧。但是，痈疽这个问题从哪里入手呢？我除了脉象滑数、右侧淋巴肿大之外，身体其它部位没有任何不适。稍微有一些变化的，就是之前身上的那两处癣这几天比较疼、比较痒，闹腾得有一些厉害，而且右侧三阴交位置的皮肤有显著的热痛。因为那两处癣之前很多次也出现过类似痒、痛的情况，但之前从来没有因此出现过淋巴肿大、脉象滑数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认为，痈疽可能另有原因，而我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痈疽的端倪。因为左侧腹股沟的淋巴肿大已经痊愈，我就把头发绳子从左侧移到了右侧。 下午，工作室来了客人，客人离开以后我突然间感到困乏无力，身体发冷，而且右侧淋巴疼痛加重，但是，脉象除了滑数之外仍然没有大的异常。我迅速回家，然后早早躺下了。当天西安很热，我睡觉的时候身体发冷，盖了两层被子还瑟瑟发抖，因为睡觉的时候没有开空调，后半夜不发冷时又被热醒，我又打开空调。凌晨5点醒来以后，人感觉好一些了，我开始反省。一方面，根据中医常识，痈疽而产生的“寒热”的发冷，发冷的程度绝对不至于比伤寒的发冷还夸张。另一方面，发冷前，在短时间内头晕无力，有伤寒之形而无伤寒之脉，这是典型的瘟疫，达原饮证。想明白这是达原饮证以后，我立即找到家里常备的达原饮，煎好以后喝下，半小时后即神清气爽，2小时以后又恢复到正常，之后的一整天，身体都很舒服。我以为这件事从此就结束了，但是，我又错了。 顺便说一下，关于达原饮，我近几年使用达原饮次数非常多，每次使用达原饮都能在短时间内表现出很好的疗效。而在目前，达原饮的使用依据，已经超出了《温疫论》和《广瘟疫论》的范围，比如双耳血红，短时间内头重头晕、发冷，有伤寒之形而无伤寒之脉等等。 五、清热解毒7月13日星期三，早上起床时我发现右侧腿部三阴交穴位处的皮肤热痛，下面的肌肉也非常疼痛，对应的后边的肌肉和骨头之间缝隙内外全部肿起、疼痛。我知道情况不妙。把脉，脉象滑数之外仍然没有其它变化，因为我之前读书知道有“热毒流注”，于是，我翻了一遍中医医案类书籍，根据大多数人的套路，我用以金银花、连翘、蒲公英、乳香、没药为主的方子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很遗憾，到了当天晚上，疼痛更加严重，我几乎不能走路。 7月14日星期四早上醒来，病情加重了。经过反复尝试，躺下的时候不疼，站起的时候疼痛，说明是因为站立的时候血液下沉增加了脚腕部分的压力导致的，所以我找来纱布条把脚腕裹紧，抵消掉重力对血脉的影响。这样做有一定效果，虽然还是疼，但可以走路了。我来到工作室，反复思考。清热解毒消肿无效，就说明这个路子是错误的，因为我之前翻过中医书，几乎所有的套路都是这种。那么，不一样的套路是什么呢？ 五、清散经络不一样的套路，就是《四圣心源》中的套路，我虽然崇拜黄师，但是，对于黄师所言的痈疽治法，我内心中充满了质疑。因为我当时已经没有了第二种选择，只能试试看了。配齐药味，煎好以后，服了半碗，服下不久，我就感觉到人似乎舒服一些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没有绑纱布条，我认为是病情有所减轻出现的效果。 7月15日星期五，早上起床，站立的时候疼痛有所减轻，但是仍然有一定的疼痛。走路的时候需要把右腿不停得抬高、落下、抬高、落下如此反复，以保证血液没有时间下沉到脚腕而不产生疼痛。所以，那一天整个走路是非常滑稽的样子。我早上用这样的状态送孩子去练武术，也就是说，我已经可以做一些基本的运动了。下午去工作室又喝了一些药，晚上回家的时候疼痛又有所减轻。 7月16日星期六，我认为，既然这个方子有作用，为什么不继续试试加一些红花和牛膝呢？然后我又给方子中加了红花和牛膝，喝下以后不久，肿胀明显。我想，是不是因为牛膝把全身的气血向下拉，造成脚腕部位的压力增加，所以肿胀增加了。我当天晚上还怕第二天早上脚肿太严重怎么办。庆幸的是，自从加了红花和牛膝以后，疼痛显著减轻，好转的速度加快。我晚上看书的时候，无意间又看到了王不留行，王不留行活血消肿，我认为也可以加一些试试看。 7月17日星期日，我又给方子中加了王不留行。加了王不留行以后，除了小便畅快之外没有大的感觉，不过，似乎消肿效果还不错，腿部已经不怎么肿了。我惊奇地发现，我的两处皮肤癣，也同时消散，感觉是要消失的样子。 之后减少药量，几日后腿部肿痛痊愈、皮肤癣消失。 六、反思当今，随着西医的普及，对用“发炎”一类的疾病几乎都是西医的治法，现代的中医医案，讲述痈疽治疗的题材已经大幅下降，造成使用中医治疗痈疽非常冷门。 今年4月份的时候，因为我在治疗儿子扁桃体化脓引起的发烧时吃过亏，所以我就对痈疽比较留意，后来验证出《四圣心源》中的“贝母升麻鳖甲汤”治扁桃体化脓引起的发烧效果很好。而市面上说的金银花、连翘、板蓝根、蒲公英一类的治疗套路，有很多想当然的成分。说明了我们现在的中医，不论是教材还是医案，已经不重视人体气机运行，而是单一的抑制症状。 我这段生病经历比较复杂，大体上，是皮肤癣的热毒逆传入内，产生了痈疽，痈疽未表现出症状的时候出现了淋巴肿大，而痈疽的形成过程中又夹杂了瘟疫。而我在应对疾病的过程中，验证出了几点： 1、马齿苋凉肝、明目退翳； 2、头发拧绳治疗淋巴结核，效果显著； 3、清热解毒治疗痈疽不可靠； 4、人体气机是健康第一位的因素。 反过来，我在这次治病中有一些失误： 1、在疾病明显的时期，不应该验证没有确切把握的方法，也就是说，我不该尝试用马齿苋治淋巴肿大，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疾病拖延； 2、侥幸心理，痈疽在一开始没有显示出任何症状，只是淋巴肿大，我知道痈疽存在而不知道存在于何处，我当时认为搞定淋巴结核以后痈疽可以自愈； 3、一开始治疗痈疽的思路是错误的，也就是说，我所参考的这些医案未必是假的，但是，要么是，当时的成功案例存在某些幸运的因素，要么是元会运世、五运六气的变化使得这种方法不再凑效，要么是我们对清热解毒的局限性还不够了解； 4、头发拧绳治淋巴肿大，这个方法很奇特，效果非常好。至于这是为什么，我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中医的博大精深，难以了解其中奥妙。 末了。没有好奇心，学问的范围就无法长进；没有实际验证的精神，很多超出认知的东西就可能被自己拍脑门否定，这些都是学习中医的大忌。但是，这件事的背面，也增加了弯路和失误。虽然我熟读中医，而我这次自己生病自己治疗却仍然存在失误。我们看到的医案，都是什么什么病辨证一下，药到病除，好像世上就没有什么难治的病一样。而实际上，中医治病，有些情况如误入荆棘，千头万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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