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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情奉献】傅兴奎 | 诗歌背景下的真情回归

 新用户98917666 2022-07-24 发布于甘肃

相对于诗歌的直抒胸臆和小说的人物塑造和情节交待,散文是最不虚妄的文字,表现的是最不做作的性情,反映的是最不雕琢的文字,一句话,在所有的文学体裁之中,散文是最最本色的文字。正如著名小说家徐则臣所说:“有些情小说抒不好,有些理小说讲不清,有些话小说说不明白,但又必须把它说出来。”这既是小说家为什么要写散文的原因,也是散文创作的魅力所在。

   在我看来,散文就是我们每个写作者的一亩三分自留地,是我们每个人写作生涯中无法回避的题材。林语堂、沈从文、鲁迅、巴金、老舍、钱钟书们如此,莫言、贾平凹、刘震云、余华、毕飞宇们也如此,高自刚、高自珍俩兄弟更应如此。在众文友的印象之中,被称为宁州文学双子星座的高氏兄弟,似乎与散文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从通讯写作和纪实文学起步,内容多是关注弱势群体的纪实作品,诸如《背着父亲上学》《活着》及其系列作品。一腔赤城的心,遇上了呼唤道义和良知的时代,擦出火花是迟早的事情。让人吃惊的是,最初那些并不耀眼的火花,虽然给俩兄弟没有带来多大的实惠,却把作品中的主人公给捧红了。背着父亲上学的李勇、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大学生高宽浩因为他们的宣传,去了更好的学校,谋得了自己需要的工作。《十四岁臂膀撑起一片天》中米来元的父亲的精神病终于得到了救治。700多篇报道,50多万元捐款数,让多名青年学生走出了人生的低谷。

   一时间,高氏兄弟成了用文字救人水火的活菩萨,有困难、没困难的人全都找上门来,都想让兄弟俩通过笔下的文字给自己找一个理想的出路。让文字来担当社会救助的责任,对两个自身生活都很窘迫的书生来说,显然有些勉为其难。那是一个有难同当有福不能共享的时代,文字后面的利益纠葛和社会舆论,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新的难题。以文救人的路既然走不通,他们只好回过头来重新正视自己。于是,便有了他们共同的诗集《回望家园》和《让爱领舞》。俩高的诗除保持了其纪实文学惯有的激情之外,不乏多姿多彩的意象、丰富的人生体验和深刻的哲学的思考。

   自刚自珍同为兄弟,一样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共同的品德和爱好,同以教书为开端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作为文学倡导者和组织者的气质。自刚的打工文学社在全国来说,也是凤毛麟角。草根生活使得他们的作品意想清新,语言独特,个性独出。生计之外,自刚在社团活动和作品的推介上花了不少功夫。自珍是职业的文学期刊编辑,也是一个虔诚的文学信徒,周围自然少不了志趣相同的文学青年。既然大家有缘,以诚相待是必须的,从生活到创作,只要是能帮的,他很少推脱。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形成了一个共识。高自珍老师诗写得洒脱,人活得率真。在陇东及其周边,高氏兄弟和文学如影随形,只要是与文字有关的活动,均能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写作就像一场马拉松比赛,越靠近终点,跑道上的人就越少。平心而论,在这个漫长的较量中,高氏兄弟的速度不是最快的,但绝对是最后的胜出者。历练之后的他们一天天变得成熟,他们的作品也逐步由外向变得内省,创作的题材也由通讯而诗歌,由小说而散文。

   和其以往的纪实作品和诗歌相比,高氏兄弟的散文表现出更为率真的一面。对乡土的膜拜,对亲情的讴歌和飞扬的诗性是这本散文集表现出来的最主要的特点。

   当代文学评论家季红真说:“一个在乡土社会度过了青少年时代的诗人,是很难不以乡土作为审视世界的基本视角的。一个诗人在乡土生活的经验,就是他写作的最初冲动”。黄土大地既是作者的安身立命之所,也是他们作品的情感所在精神所依,农耕历史开启的农业文明,促进了陇东子民繁衍生息,但交通上不变而产生的封闭心态,从主观上禁锢人们发展的思维。古板、守旧、不思变革的结果最终导致了发展的衰退和贫穷的滋生。出身于农家的高氏兄弟从小饱受贫困之苦,体会过生存之艰,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们对故乡的热爱和对土地的忠诚。

“炊烟在山间轻织幻梦般的网山峁上晚霞正在陈设牧牛图的壮观”。艰苦的生活环境,锻造了他们乐观的性格,枯燥单调的乡村因为他们的书写成了美轮美奂的童话世界。这些极具诗歌特征的语言风格在他们的散文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延伸和美化。“童年的冬天里,记忆里全是雪,一进入农历的十月,就有雪从天空降临了!开始似羽毛,飞飞扬扬,瞬间,就如鹅毛了。潇潇洒洒,整个天宇,就是雪的童话世界了,房屋,树木,草垛,山峦,一片晶莹,一片纯净。”藏于心才能发于声,好的意象因爱而产生,因爱而缤纷。高自刚、高自珍的散文,以黄土大地为创作标签,既有浅浅的低吟、孤独的倾诉,也有隽永的抒怀。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情动而辞发。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生身父母,与自己有着宿命的亲戚和邻居,日常生活中的挚友,文学创作上的伴侣,既是作者感情的寄托所在,也是用于抒情的最真实最感人的写作素材。作者通过对生命原初的追寻、人物性格的剖析、人物命运的思考,表达了自己对亲情的感恩、对友情的珍视和乡情的依恋。他们笔下的亲人和黄土高原那些无人知道的小草一样,生的平凡,活得卑微。但他们身上一点也不缺少高尚的品质和旷达的情怀。勤劳、善良、自尊的父母亲、老堂叔、地主爷如此,靠力气谋生的山货、为爱而殉情的梅、为文学而献身的贾治龙先生也是如此。自刚的《露天电影》《净土》《赶场》《借火》,自珍的《那年时光》《遍地黄花》《边走边看》,是曾经的生活场景,也是珍贵的流年记忆,更是他们作品的潜质和价值。

文章中的主人公在拮据的生活环境之中,表现出来的高尚品质和精神追求,让我们无不为之萧然起敬。这既是他们笔下的所有描写对象的精神支撑,也是文章的精华所在。

文学是一个极具创造力的劳动,任何形式的照抄照搬和刻意模仿,只能使人感到索然无味。作为乡村土地上最为执着的文学的追梦者,他们心底里明白,任何形式的平视,都不足以体现生活中的文学意义。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从不缺乏飞扬的色彩和浪漫的传说,关键是看你用什么样的表现方式来体现。高自珍笔下的狄仁杰、义渠王、王昭君的故事,高自刚笔下的祖上的传奇故事,虽然有很大的虚构成分,但也足体现其历史文化的厚重。

生活告诉我们,一个站在平地上的人,只有跳起来,才能摘到满意的桃子。这种跳跃对于写作的人来说就是如何运用自己的想象和联想。“遍地的黄花,漫天的落叶,澄净如洗的天空。北阳河,自北而南,缓缓的流淌着。野狐山,静默着,冷峻,兀立;起伏,绵延……”这是有过丰富的诗歌创作经验的高自珍作品惯用的表现方式。在跨文体写作盛行的时代,用诗的视觉观察描写对象,用诗歌语言完成表情达意、叙述的转换和文字的衔接,不失是一种有益的探索和发现。

自珍的散文有很多是当初《九龙》的编者按和编后语。按说,是不能编进集子中的,因为其中应景的成分太多。好在它还不是纯粹的官话。作为宁州唯一的文学杂志,《九龙》后面的甘苦,只有自珍和他的同事们感同身受。文章从组稿到文学活动,从文学爱好者的培养,到文学创作的传承。如数家珍,其创业之苦,用心之专,办刊之难,既历历在目,又不忍回眸。我敢断言,如果后人再要谈及宁州的文学,一定绕不过自珍的这些散文和资料。

自珍和自刚虽然为一父母所生,一父母所养,但他们对生活的感受和表现的方式却不尽相同。自刚老成持重、慎言谨行,自珍激越亢奋、性情恣肆;自刚包容宽厚,自珍爱憎分明;自刚语言平实,不事夸张;自珍富有想象,诗性飞扬。他们笔下的父母是重合的,但留给我们的感觉却大相径庭。自刚注重的是对亲人身上的内在的品质的挖掘,自珍侧重的则是对生命的感恩和自我的忏悔。

从《活着》到《回望家园》,从《让爱领舞》到散文合集《在路上》,两个人的名字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的文学梦想和奋斗轨迹也从不曾偏离过。不管对于文学,还是对于生活,他俩的存在就是一个传奇。

  傅兴奎

2016年7月于西峰顺化西路嘉謦园

傅兴奎: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庆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发表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文学评论多篇,已出版专著《高考作文应试与写作》、诗集《与清风对坐》、散文集《吾乡吾土》《城乡纪事》(小说、散文卷)等。获得改革开放三十年报告文学奖、甘肃省黄河文学奖、庆阳市第九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暨第四届梦阳文艺奖、首次庆阳优秀图书奖。

( 此文为付兴奎老师为散文集《在路上》撰写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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