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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门框 本来就没读几本书，突然想弄个书单出来，又恰逢周末无聊，于是翻翻书柜，翻翻脑袋里的印象，损之又损，梳理出以下十本大著来。不妨逐一略做解说，鄙人孤陋寡闻自然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倘有好热闹的朋友因这不成器的引介，竟肯去光顾了几位先生的店铺，倒也算是个“买珠还椟”，不亦快哉了！闲话少叙，以下依阅读的次序逐一说将来。 其一，《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著。读书一途，于我影响最大的，无论从时间的最初来说，还是从文学的伟大来讲，都必须是陀神了。至今犹能记得，在主人公持斧行凶以后，那长达几十页的疯魔独白，曾如何震撼到自己，不过“永恒的黑夜”“众神之神”而已！但话又说回来，本来是行乐及春的年纪，遇见的却是个患了癫痫的大师，那几年心间的孤僻也就可想而知了。正好比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独白：因为我不过是个虱子，和所有其余的人一样。 其二，《负暄琐话》，张中行著。依照如今的意见，所谓年轻，非只关于欢欣雀跃、冲动易怒，不撞南墙不回头之类，更有中文祖传的春行冬令的情节，为赋新词强说愁呵，譬如遇见“一年以来，也许越衰老心情反而不能静如止水吧，有时闷坐斗室，面壁，就感到特别寂寞，也就希望听到剥啄声。”这样的文字，岂能不心有戚戚焉？所谓剥啄，即轻轻地叩门声，张中行老的文字看似不衫不履，实则写得是草木多情。早几年倒是颇依样画了几个葫芦；可惜失之琐碎。 其三，《一个都不放过》，伊沙著。所选十本，大抵都算名著，唯有这本似乎是个意外；一本以骂人为要的炒作之书，好多当红的或者曾经红的，都骂了个遍。但另一个意外是作者关于文学一事的批评，恐怕就不是可以以炒作蔽之的，譬如，我印象最深刻的那句，批评余秋雨“把古人抚摸过一万遍的山水，再来抚摸第一万零一遍。”怎么说呢？往浅了说，从此摆脱了文字的假道学；往重了说，几乎重塑了我的文字观。于此而言，就没有影响更大的文学批评了。 其四，《规训与惩罚》，米歇尔·福柯著。虽然至今都不懂何为哲学，又何以要读哲学，但在二十啷当岁时，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米歇尔·福柯。现在猜想起来，在荷尔蒙勃发之际读一点离经叛道之书，原也是应有之义吧？至于书，简单地说来就是，现代社会的目的并非惩罚的减少或者人性化，而是追求“惩罚的更有效”。譬如两个选项：平时加班和周末加班，我们会觉得前者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然后下一个选择，取消所有周末和只取消一半的周末呢？ 其五，《历史决定论的贫困》，卡尔·波普尔著。在06年之前，虽然也读了几本书，但真正涉及到三观转变的，恐怕首推这个小册子了。当时读得龇牙咧嘴头痛不已，但实际上理解结论并不难。即：历史进程受知识增长的强烈影响，但又不能预测知识的增长，所以，人们也就不能预测历史了——除了知识，其实波普尔还提到了战争、瘟疫等偶然因素。作者并非全盘否认，还是承认有大趋势的，但问题是，一则精准预测不可能，再则趋势时常会被偶然的因素打断。 其六，《中国好人》，刀尔登著。谈了两本杀脑细胞的书，不妨掺杂一本09年的闲书。且照抄几段先生的文字，“辨别真相，也是累人的事……让别人来告诉我谁是'坏人’，我只负责吃掉他”；再如“我不喜欢自己的传统，但比不高明的背景更不高明的，是没有背景。比如我从不认为古代文人的生活方式有多优雅，但比不够优雅更不好的，是没有优雅的需要。古代的价值观问题最多，但比那更不好的是没有价值观。”其见识通达如斯，加之文字雅致，大值一读。 其七，《茫茫黑夜漫游》，塞利纳著。倘若说陀神是有信仰的撒旦的话，那么老流氓则是为祸人间的魔鬼了。黑暗的文字，毫无廉耻，却看得人肾上腺澎湃。比如“我需要多少次生命才能具有一种压倒人间一切的强有力的思想呢？答不上来，反正失败了，我的思想在我空落落的脑袋里游荡，好似一支支蜡烛，怯生生的火苗儿自始至终在狰狞可怖的天地里颤颤悠悠，闪闪烁烁”。是的，塞利纳对人对己都是无情，只是玩过了头，把自己送监狱去了，因为支持纳粹。 其八，《实践理性批判》，伊曼努尔·康德著。哎呀，当我写下这个书名的时候，才想起我并没有读过它，也就是说，这本成了书单里我唯一没有读过却要装作读过的书。为什么呢？我想首先是因为他是唯一定义了“道德”的哲学家，其次，在这个世上，能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又实在太少，故此不嫌打脸，兀自推荐出来。依照康德的意见，所谓“道德”不过：一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是勿将他人工具化；三是道德是来自律的，而非整治他人。三者违背了一条，均算不得道德。 其九，《国家的视角》，詹姆斯·C.斯科特著。去年跟顾衡先生荐书的课程，先生每周讲解一本书，其开宗明义就是这本。并且还说：倘若这个推荐，诸位只打算读一本的话，那就是《国家的视角》。因此，在匆匆听完先生的解说后，第一时间就读了原著；至于所得呢？用醍醐灌顶亦不为过。有些话不好说，且举一个例子吧，比如科学家在实验室发明了亩产十万斤的种子，兴奋无比，立马全球推广，结果百不得一。为什么呢？因为多样性是世界的本质，而人的思维却是约减，必然方枘圆凿。由此推论，人再好的规划都是有适用范围的，过了头，要么是蠢要么是坏了。 其十，《自由论》，以赛亚·伯林著。伯林老头有意思，只述不著，拿张三寸宽的纸条，就可以开七个小时的讲座，然后出版社拿录音一整理，又是一本新作出版了——不过这博闻强记倒是一绝。我时常吹嘘先生是我的偶像，故此他的书也读了三两本，但推荐的这本却是上个月新购的，只读了个开头，那为什么偏偏要推荐这本呢？原因有二，其一，《自由论》是伯林先生鲜少写成的文章，而非讲座；其二，他最具代表的“两个自由”论亦是出自该书，算集大成的代表作吧。最后啰嗦一句，所谓“积极的自由”就是指《国家的视角》，而“消极的自由”嘛，则是我只想推荐十本书。 拉拉杂杂终于说完，毕竟读书少，选十本出来，自然就不算难事，不过还是想补充几句。一则，最初这个书单里还包括哈耶克的《致命的自负》、肉唐僧的《被挟持的私生活》、伯林的《美洲三书》以及韩东的《韩东的诗》，后来分别被《历史决定论的贫困》《茫茫黑夜漫游》《实践理性批判》以及《国家的视角》所替换；二则，因为作死非要以十本为限，故此好些喜欢的均未入选，啥时候还得继续啰嗦啰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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