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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银河公众号看到的阿勒泰喀纳斯，本想国庆节去，最近看了下旅程费，有点犹豫。希望天上砸一笔大钱给我。 到达你所在的地方， 从一个你不在的地方启程， 你必须踏上那永远无法出离自身的旅途。 为了通达你尚且未知之路 你必须经历一条无知之路 为了得到你无法占有之物 你必须经由那被剥夺之路 为了成为你所不是的那个人 你必须经由一条不为你所是的路。 而你不知道的正是你唯一知道的 你所拥有的正是你并不拥有的 你所在的地方也正是你所不在的地方。 ——T.S.艾略特《为了到达那儿》 点击文末阅读原文，收听相关音频。 夜焚集 03 到达你所在的地方 1 一周没有充分的休息了，两天是搬家，剩下是写稿，写稿了还是穷，不是契诃夫那种装穷，是真穷，因为写的稿敏感发不出了，支出掉社保、租金、吃喝、播客成本、寄给家里的钱，剩下每月挣得，也是预防以后看大病了。羡慕能真正躺平的人，但我们劳动人民，不是贵族，也没有真正完全孑然一身的勇气，有的只是白辛苦，活折腾。贵族作家生来就有的安宁，不是普通作者能有的，其实我们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每月食饱，有自己的小房子，有点闲心，做自己热爱的事而已，但今天，如今都只是劳动人民努力干活维持摇摇欲坠的生活安全感而已了。 2 在大城市，自己处理租房、搬家、跟房东/二房东协商、对比不同房屋租金、对比不同小区的区别、搬家后找师傅上门维修、自己调查居住地附近的便利店、五金店、菜市场、大型超市等，是最好地打破层层滤镜，了解一座城市肌理运作的方式。它会让人意识到生活本身就是一门很大的学问，生活的逻辑和阅读的逻辑、理论的逻辑有很大不同，许多满腹经纶的学士，对于城市细节的理解，并不如一位电工、维修师傅通透，他们可能不会做菜，也不明白维修家电，这些从小到大都有人替他们包办，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处理书本上的知识。但这种心无旁骛，就像从小不必发愁租房的生活一样，本身也是一种隐蔽的特权。
生日前一天吃的东西 3 每起床一次，都看见世界离疯狂更进一步。 这几年历史事件给我的感觉是，世界在一步步朝战争废墟更进一步，不是局部战争，而是总体战争、日常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了，不是肉体消灭而是精神折磨的战争，但世界还在更疯狂，而我们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安全感，愿世界和平越来越像一个艰难的口号。昨天看《锵锵三人行》，王朔说，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发自内心厌恶战争。叫嚣打仗的，大部分是没上过战场的。 4 长大最大的烦恼，是变得复杂，名利与得失心的复杂、关系的复杂、事务的复杂、通讯录和谁可以看见的复杂，想让自己快乐，可能还是得简单一些，所以这可能是不要太在乎圈子的原因，也是要敢于取舍的原因，选择自己最渴望的事打磨下去，在乎一些基本在乎的人，其他不如相忘于江湖，简单的以一颗真心面对真心，大家都简单点，原始的快乐就能找回一些。 5 汪曾祺《七载云烟》:“女生的衣着是比较整洁的。有的有几件华贵的衣服，那是少数军阀商人的小姐。但是她们也只是参加Party时才穿，上课时不会穿得花里胡哨的。一般女生都是一身阴丹士林旗袍，上身套一件红的毛衣。低年级的女生爱穿“工裤”——劳动布的长裤，上面有两条很宽的带子，白色或浅花的衬衫。这大概本是北京的女中学生流行的服装，这种风气被贝满等校的女生带到昆明来了。”——文学如何作为历史材料的一个例子。 6 看了《隐入尘烟》的第一感觉，是今年国内院线难得的佳作。看到导演的一些言论，再回味这部电影，又感到导演在性别视角上是陈旧的，在对于乡土社会的呈现上用诗意盖过了思辨。这几天仔细想了想，这部电影更像是一个有艺术功底、耐心的匠人的手艺活，但它的思想和性别意识使它无法成为一流的杰作。问题不是在于「真实与虚构」，而是它的整体思辨性并没有超越“又苦又善良”的叙事，也没有对乡土社会对于部分人事实上的压迫和剥夺（例如屡禁不绝的乡村溺亡女婴事件），对于那种“承受苦难，又将苦难神圣化”的叙事是如何演变为苦难共谋的议题，电影都没有深入涉足，而只是停留在一种诗意的缝合。问题在于李睿珺的美学体系从一开始就没有往批判现实主义的方向走，它走的是写实基础上诗意与感伤并存的风格，你会注意到电影构建了一个非常工整的美学体系，所有人物其实都围绕这个美学体系运转，如果这部电影突然出现一个阿Q你会觉得违和，但如果出现一个福贵这样的人物，余华小说《活着 》那样的，就不会显得突兀，这就是一部电影的美学体系和它所能承受的人物。一言以蔽之，当李睿珺选择了这个美学体系的时候，它就不可避免拒绝了一些东西，这才是部分批评家对其失望的根源所在，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鲁迅或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视角。 因此，如果要说遗憾，思想和内核上的局限，才是《隐入尘烟 》最大的遗憾。这仍然是一部佳作，但并没有超越“又苦又善良”的叙事。
某日夜巡上海街巷，看到“超好运” 7 突然想到一个题材。一个眷恋苏轼的少女穿越时空，渴望为北宋逆天改命，因为在她心里，北宋是中国最接近“士大夫与君主共治天下”的时代，是最可能帮助中国走向大航海转型，不至于落入明清专制深渊的时代，所以她决定穿越回北宋，回到宋仁宗—宋神宗时期，帮助北宋实现改革成功。可是当她与同伴渴望帮助北宋富国强兵，反而不得不走向依靠君主集权、加强中央财权、削弱士人力量这条路径，于是这个曾经眷恋苏轼的人，在魂穿后反而成为苏轼的敌人。她（他）一心渴望实现北宋的转型，却无意中真正让北宋走向了专制的深渊，而历史没有改变。 8 去上海后，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上海和北京有什么不一样」，或者，「上海和故乡，和中国其他城市有什么不一样」。从前试图理解，一座城市有什么不同，疫情封控后觉得，在中国，那些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城市，内核也许是一样的，上海和北京，和丹东，和我出生的南方小城，看起来如此不同，但仔细想来，它们都是鲁迅笔下，那座中国的鲁镇。 9 为什么孤独死一定是贬义词啊，我觉得除非遇到真的爱情，一个人死去也没什么，总好过被一群人守着等着你断气。 到达你所在的地方， 从一个你不在的地方启程， 你必须踏上那永远无法出离自身的旅途。 为了通达你尚且未知之路 你必须经历一条无知之路 为了得到你无法占有之物 你必须经由那被剥夺之路 为了成为你所不是的那个人 你必须经由一条不为你所是的路。 而你不知道的正是你唯一知道的 你所拥有的正是你并不拥有的 你所在的地方也正是你所不在的地方。 ——T.S.艾略特《为了到达那儿》
去年在大理拍到的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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