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磨剪子嘞戗菜刀”，叫穿了上午的宁静，带着生活的繁重和耐力，沉长和绵延；带着一股浓浓的江湖味，抵达眼前。忙跑到阳台的窗户旁，喊住了吆喝的老人。。。。。。
磨一把刀五元，磨一把剪子四元。转眼，老人开始操作起来。我一边听着MP3，一边看他工作。
老人煞有架势，双腿跨在附有磨刀石的长凳上。先拿把小锤，一下子敲松剪子上的铆钉，然后开始打磨。肩动带动手动，磨过来、磨过去，很有韵味。戗菜刀时，他拿出铁刨子，即一个尺把长的铁杆，两头有扶手。刀被固定在上面，老人边磨边眯起眼看刀锋，时不时地调整尺度。最后，淋上水，动作非常娴熟。
老人的表情像路边的风景一样，静默中表达着岁月的痕迹。他的动作，宣告着工作中重复的坚忍和毅力；宣告着生活的凉苦和从容。
他一边磨一边问我：“到十二点了吗？”我说：“还早呢。”他便笑着说：“那还能再去几个小区。”他的自律，让我无以言对，让这一刻的时间行走地颇为深刻。
这是在工业时代存活的为数不多的靠手艺吃饭的活计。如果说那些老字号，如全聚德的烤鸭，王麻子的剪子，稻香村的糕点、同仁堂的药，他们“老”而“不朽”；那么穿堂过巷的这句“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则更贴近人心。他一面带着旧时代的历历过往，淡述着生命的风雨霜花，一面用无比的敬业和操守将服务至于你身边。让你在高楼林立的钢铁架构中获一息有着体温的柔软，让你在生猛人生中、间或一瞥地看见可以令自己停一下脚步的人。。。。。。
在我的遐想中，我的剪子和刀磨好了。很快，老人的背影隐在旁边小区的楼栋中。他的吆喝声，又一次中气十足地飘荡在空中。我听着，很感动：生命，就这样在他的磨刀石上被磨碎成一天又一天，我们，谁不是如此呢？在生活的追赶中，分别成那一行行不同的脚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