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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以价（1882—1947）
“去岁武昌起义，不半载竟告成功，此实山西之力……何也？广东为革命之原初省份，然屡次失败，满清政府防卫甚严，不能稍有施展，其他可想而知。使非山西起义，断绝南北交通，天下事未可知也……”1912年9月19日，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孙中山先生，在山西大学堂礼堂发表了抵晋后的第一场讲演。讲演一开始，他便要言不烦地点出了山西辛亥革命举足轻重的意义。但当天演讲会场上，缺少了一个人——辛亥太原起义的实际军事指挥者、山西民军总司令及率部驻守娘子关抵御清军南下的东路军总司令——姚以价。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姚以价缺席了——那时他因受阎锡山排挤出了山西，去了偏僻荒凉的绥远，身份是绥远禁烟督办。文章｜王秀梅 图片｜王秀梅提供 整理编辑 | 南京论坛NJF 1882年，清德宗光绪八年，农历正月二十八日，姚以价出生于晋南的通化镇西毋庒村（原属河津，后划归万荣）一普通农户家中。姚父姚名道，勤劳本分，以耕种为生，有一手闻名方圆几十里的木工手艺，农闲时也兼做木匠活补贴家用；母亲詹氏性格贤淑，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家里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姚名道育有五子，姚以价为其次子。1891年即姚以价9岁那一年，父母因霍乱双双离世，姚以价遂由四叔父姚名魁抚养，并随其读书。姚名魁，同治辛酉年廪生，是一具有浓郁爱国情怀的乡间知识分子。受康有为、梁启超维新变法思想影响，姚名魁成为一名维新党人，戊戌变法前后，在太原报馆宣传维新变法。变法失败，姚名魁回到故里，开设“挹芹香书舍”，教授附近村童。与一般塾师不同，姚名魁除讲授传统的经书外，十分重视自然科学教学，自编《地球歌》《地图歌》，使姚以价自小受到自然科学的启蒙教育。姚名魁还自编一些乡土教材，向学童们讲授当地的文物名胜、历史人物，启迪激发学童对家乡的热爱和骄傲。姚名魁是姚以价的叔父、老师，从衣食供给、父母之爱的补偿到知识的传授，姚名魁都全力为这个“勤农牧，不告劳苦，生性刚强，嫉恶如仇”的农村少年创造条件。在思想心灵的成长上，姚名魁老先生深厚的传统文化学养和开明进步的思想，给了少年姚以价十分难得的精神营养。在私塾读书时，姚以价曾口占“驱蝇”诗，已显露其人生志向。盛夏某日，姚以价和众学童在姚老先生的“挹芹香书舍”听讲。时值炎午，苍蝇嗡嗡乱飞，干扰得学童们不能专心学业。名魁老先生一边挥动蒲扇驱赶苍蝇，一边给孩子们布置作业：以《驱蝇》为题，每人即兴赋诗一首。才思敏捷的姚以价即席口占五言古诗一首：“拔来三尺剑，逐出几群蝇。为民除大害，不负七尺躯。”此诗一出惊四座。名魁老先生十分欣喜，当即为侄儿立字“维藩”。老先生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好一个'价人维藩’！以价将来一定是个武将！”“维藩”语出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诗·大雅·板》云：“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姚名魁希望侄子学就文韬武略，未来施展才能报效国家。
1902年，山西武备学堂在太原重新开办，姚以价思索再三，决心弃文习武。他揣上河津县知事的保荐信赶赴太原，参加了山西武备学堂重设以来的第一次招生考试。武备学堂考试分笔试和口试。笔试策论题为《韩信将兵多多益善论》。这正是姚以价擅长的题目。拿到题目，姚以价文思泉涌，一气呵成。他平时为文不太刻意寻章摘句，但求气势贯通。同时，他写得一笔好小楷，那是平时临写唐人《灵飞经》的功力。姚以价的文章在诸多考生中出类拔萃，引起了主考官注意。轮到口试时，姚以价谈吐爽利响亮，应答敏捷中肯，态度不卑不亢，也为试官赞赏，于是他被正式录取为山西武备学堂学生。
姚以价书写的“直道犹存”匾 1904年，清廷第六次选派留日学生赴日本学习军事，由山西武备学堂选考20名。经考试，姚以价、阎锡山、张维清三人成绩上乘，清廷直接给予官费，其余17人，学费由山西省财政支付。姚以价先入东京振武学校学习两年日语，接着入日本步兵第三十一联队实习一年，之后正式升入东京日本士官学校，为日本士官学校六期生。在士官学校学习期间，姚以价与陕西张凤翙、江西李烈钧、云南唐继尧、湖南程潜等为同窗好友；又因为乡谊，与山西景梅九、陕西于右任等交往较多。留学日本时期，姚以价接受了民主共和的理念；结束留学后，他与同学回国途经平壤，看到朝鲜在沦为日本殖民地后备受日人欺凌的惨状，给姚以价以强烈的刺激，认为中国要避免沦为斯地，必须早做准备，“救亡要趁早”！1904年，清廷第六次选派留日学生赴日本学习军事，由山西武备学堂选考20名。经考试，姚以价、阎锡山、张维清三人成绩上乘，清廷直接给予官费，其余17人，学费由山西省财政支付。姚以价先入东京振武学校学习两年日语，接着入日本步兵第三十一联队实习一年，之后正式升入东京日本士官学校，为日本士官学校六期生。在士官学校学习期间，姚以价与陕西张凤翙、江西李烈钧、云南唐继尧、湖南程潜等为同窗好友；又因为乡谊，与山西景梅九、陕西于右任等交往较多。留学日本时期，姚以价接受了民主共和的理念；结束留学后，他与同学回国途径平壤，看到朝鲜在沦为日本殖民地后备受日人欺凌的惨状，给姚以价以强烈的刺激，认为中国要避免沦为斯地，必须早做准备，“救亡要趁早”！
1909年4月，姚以价回到太原，被委派到山西督练公所任督练员。山西新军四十三协（旅）协统（旅长）姚鸿法十分欣赏姚以价的人品与才干，很快提升姚以价为八十六标（即二标）三营管带，后转任八十五标（即一标）二营管带（“标”相当于“团”，管带相当于“营长”）。1910年秋，姚以价以“兵贵精”进言，建议淘汰老兵弱卒，挑选强健军士成立模范营，并回到家乡招募新兵，返回后，在一标二营组建模范队亲自组织操练。模范队组建过程中，以杨彭龄为代表的同盟会员借机隐伏下来，他们向士兵宣传革命思想，以结义兄弟的形式在士兵和下级军官中发展了一大批同盟会员。1911年阴历正月十五，杨彭龄、郭澄瀛等9名模范队员，在太原双塔寺歃血盟誓：“扶汉灭清，革清家的命”。新军一标的政治色彩悄然改变。1911年10月10日，武汉三镇爆发起义，22日，与山西仅一河之隔的陕西爆发起义。消息传来，太原革命党人为之欢欣鼓舞，准备揭竿响应，太原形势一触即发。10月25日，农历九月初四，上任不到一月的山西巡抚陆钟琦召集军机会议，决定分驻各地的巡防队调集太原，震慑省城；同时决定把他认为非常危险的新军八十五标一营、二营外调晋南，防堵陕西民军东渡的同时，也“调虎离山”，增强太原安全系数。接到29日开拔的指令后，姚以价据理力争拿到了子弹。按照规定，新军各营平日里不允许储备子弹。山西同盟会商定新军开拔之日即是起义发难之时。此前，一标标统黄国梁已率标本部开赴晋南。杨彭龄、张煌等中下级军官与前来一标联络起义的同盟会员张树枳商议，认为姚以价精通军事，胆识过人，且新军六营中有四营是他带过或训练过的，于是一致推选姚为起义军司令。姚慨然允诺：“吾虽薄德鲜能，值此革命非常紧急时期，只有当仁不让。”风云变幻，历史的际遇，将29岁的姚以价推向了民军司令的位置。为防止走漏风声，心思缜密的姚以价首先命令士兵割断了通往太原城内的电话线。1911年10月29日(农历九月初八)凌晨二时许，八十五标一营、二营官兵共一千余人，在太原城南狄村姚营门外大操场列队集合。每人左臂缠了一块白布用以标志。寒气袭人，夜色如墨，大雾弥漫。起义官兵整队肃立，鸦雀无声。姚以价戎装肃整，表情沉毅。他的身后，是那棵据说已有上千年树龄的唐槐。姚以价发表了后来被称为“子夜宣言”的著名战前动员：“满清压制我汉族已三百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诸君曾知之否？剃头薙发，不遵者所见格杀，诸君闻之否？现在清廷极力媚外，屠杀我爱国志士，有'宁赠友邦，不予家奴’之谬论，诸君知之否？此等仇恨，不共戴天。”(姚维藩遗稿《记山西革命军》)姚以价口才一向出色，此时因郁结顿释，声泪俱下，起义官兵闻之无不为之动容，齐呼：“愿拼死，服从大人命令!”姚以价宣布起义。手持4尺多长的计划书，移灯就亮，厉声发话，发布如下军令：(四)令：杨彭龄为冲锋队长、张煌为奋勇队长，直捣巡抚衙门。”五时许，姚以价率部到达新南门(即首义门，今五一广场附近)。见城门未开，姚以价令士兵埋伏在护城河一侧，并和城内内应联系。城内李成林等接到信号，打开城门。姚以价命令冲锋队长杨彭龄率80名先锋队员正面开路，奋勇队由张煌率领在后紧跟。全队跑步前进，沿海子边、桥头街、柳巷、楼儿底向北司街疾驰。当攻打巡抚衙门的起义军到达北司街时，进攻满城的战斗打响。冲锋队、奋勇队士气大振，直扑巡抚衙门。起义士用石条将大门撞开，刹时枪声大作，衙门卫队惊惶四散。张煌、杨彭龄率兵径直入室搜索。冲到大堂后院，张煌手执利剑，大呼：“大帅在哪屋？大帅在哪屋？”一长袍老者从北房走出，边掩衣边说：“我八月十五来山西，接任不到一月，从未做过对不起山西人之事……弟兄们有什么事，可以商量……”张煌与士兵齐呼：“你许不许我们革命？!”陆巡抚张口结舌，无以答对。张煌挥剑向陆当头砍去，众士兵又连发数枪，陆钟琦伏地毙命。紧接着，陆钟琦次子陆光熙、山西陆军第四十三混成协协统谭振德亦被击毙。满城旗兵抵抗十分激烈。张煌命令在起义时被姚以价提升为炮兵队排长的张博士回营拉炮助战。张赶到位于东夹巷、作为临时指挥所的耶稣医院找姚司令禀告战况——把耶稣医院作为临时指挥所，一是位置相对合适，便于指挥战斗；二来也有安抚外国侨民的考虑——姚听后当即给张写了调炮手令。张持令拉回一尊钢炮，从新南门推上城墙，居高临下向满洲城轰击。着炮火掩护，苗文华率部加紧攻势。满城旗兵坚持不住，竖起白旗，缴械投降。经过不到七小时的麈战，三路起义军各自圆满完成预定的攻战目标。“春雷动地，千里之醉梦惊回；旭日当初，万里之妖氛尽扫。”上午九时左右，太原城胜利光复。姚以价以过人的胆识、果断的指挥，完成了光复太原的使命。10月29日中午，在新成立的山西军政府，阎锡山被推举为都督，姚以价被任命为义军总司令。
在军政府召开的会议上，姚以价认为：“晋地据北京肘腋，而清廷正运兵武汉。石家庄、正定皆驻重兵，半日可达太原。东线是防守关键。”于是主动请缨担任东路军总司令。军政府又任命赵戴文为东路军参谋长，乔煦为前敌司令，协助姚以价即刻赶赴娘子关防堵清兵。 抵达娘子关，姚以价将总司令部设在娘子关正前方乏驴岭，并组织进兵固关，清军败退核桃园，东路军占领固关。 清廷派吴禄贞为山西巡抚，领兵攻打山西。而吴禄贞实为老资格的革命党人，他借“宣抚”的名义，积极推动组织燕晋联军，准备联合山西革命军、滦州张绍曾奉天蓝天蔚会师北上，直捣清廷“黄龙”。姚以价赞同吴禄贞主张，积极促成阎锡山和吴禄贞在娘子关会面，商讨“燕晋联军”计划。计划泄露，11月7日凌晨，在石家庄火车站，袁世凯重金收买的吴卫队长马蕙田将吴禄贞残酷杀害，“燕晋联军”计划夭折。 清廷乃任命张锡銮为晋抚，统率第三镇曹锟部，进攻山西。28日曹率协统卢永祥部，由石家庄往井陉，当晚受到姚以价指挥下的民军四、五百人袭击，激战两小时，民军退守乏驴岭。清军见乏驴岭军民士气旺盛，锐不可攻，即由岭北绕道西进至雪花山，以炮猛攻民军阵地，姚以价仅带步兵四营两千余人，三生（指钢炮口径）的七小钢炮十二尊，与清兵三万余人对峙，12月10日晨五时至午后激战八小时，以子弹告罄败退。12月11日，清军夺占娘子关。 在守卫娘子关的日子里，姚以价不仅在军事上谋划指挥，他还采取合纵之术，写信给清军首领，以政治手段瓦解敌军军心。12月8日，娘子关激战正酣之时，姚以价写信给清军正定总兵徐邦杰，晓以大义，劝其弃暗投明，反戈一击，“救同胞于水火”。这封信在敌营中引起惊恐和慌乱，徐邦杰认为姚以价蛊惑人心，当即将送信人刘玉亭交正定县监禁。曹锟见信后，大骂此信“语多悖逆，令人发指”。 太原起义后，姚以价率东路军在娘子关前后坚守40余日。革命军破坏京汉条路，截留清政府运往武汉的军用物资，削弱和牵制了清兵对武昌的反扑，延迟了袁世凯北上就任清政府内阁总理之职，对全国各地的革命发展起到了鼓舞作用。正是在这40多天里，起义省份达到13个，占到关内18省的70%以上。在四十多天里，姚以价从未脱衣就床，备历艰劳。尤其是“燕晋联军”事败后，他以弱敌强，牵制清军南下，支援武昌，堪称“北天一柱”。 
姚以价书稿《世风校正》扉页文字记录该书稿幸免于难经过 娘子关失守，姚以价先回太原，之后辗转武汉、天津等地。南北议和成功后，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任命阎锡山为山西大都督。1912年4月，姚以价回到太原，阎锡山唆使报馆借娘子关兵败出走之事，对姚丑化诋毁。姚以价一怒之下砸了报馆，愤然离晋。随后以绥远禁烟督办一职前往绥远。1913年7月，李烈钧在江西湖口宣布独立，发表讨袁通电，起兵讨袁。袁知姚与李烈钧相交甚契，坚请姚赴赣劝李北向，姚不日抵赣见李，李烈钧即委姚为李部参谋长，参与策划反袁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二次革命失败，姚以价辗转入滇，为唐继尧上宾。1915年12月，袁世凯倒行逆施，准备成立中华帝国。唐继尧和蔡锷在云南率先通电全国，护国战争爆发。唐继尧素知姚以价与陕西革命党人多属至交，于是委任姚以价为护国军叶荃部川陕支队司令，随蔡锷第一军进军四川。姚以价率兵行进至四川剑阁，为川军但懋辛部所阻。时值1916年的1、2月份，士兵军饷不足，士气不振，行军艰难。当时姚所率部队云南士兵居多，对北上心存怨尤，士气不振。姚部参谋长也是云南人，在一次作战中行动迟缓，贻误了战机。姚以价将参谋长军法处置，稳定了军心，队伍从此号令严正。云南的护国运动，“替四万万民众争口气”，以偏居一隅的云南弱势发端，最终却酿成了轰轰烈烈的遍燃全国的反复辟烈火。1916年6月6日，只当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一命呜呼。黎元洪出任中华民国总统。姚以价通过老同学张凤翙以及游学东瀛时的至交好友于右任的关系，广交三秦豪侠刀客有识之士。1917年9月，段祺瑞当国，践踏《临时约法》，孙中山先生在广东组织军政府，宣布护法。以于右任为司令的陕西革命党人组织靖国军，在三原响应护法运动。姚以价闻讯后由北京赶来参加靖国运动，与于右任、胡景翼订交，参予机要，多有擘画。1923年1月，因辛亥起义及护国军功，黎元洪授姚以价将军府“晋威将军”衔号、一等文虎章（另一说，姚以价“晋威将军”为1916年黎元洪第一次当总统时所授）。1926年4月，北伐战争期间，河南军阀刘振华以“镇嵩军”十万兵力包围西安古城，“西安二虎”（杨虎城、杨虎臣）率弱兵苦守西安。9月，冯玉祥发起“五原誓师”，宣誓效忠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参加北伐，姚以价被聘为冯部高级军事顾问。冯玉祥派出援陕军入陕，纾解西安之围，在援陕军及西安守城军民齐心反击之下，刘镇华“镇嵩军”全线撤退，在八个月后成功解围。在西安解围前后，姚以价不仅参与解围前的军事筹划，而且解围后努力维护了革命军内部的团结。原来，1927年1月进入西安后，冯玉祥因自我感觉良好，未免矜功，加上关中人挑拨，作为守城功臣的杨虎城感觉未受重用，遭受排挤，于是拉部队出城，移兵渭北富平。杨虎城离开后，冯玉祥幡然醒悟，觉得北伐正是用人之时，革命军内部应精诚团结，于是恳请老资格的姚以价为特使，持其亲笔信前往富平，将委任杨为国民联军第十路总司令一事告知。姚以价从西安东北角的红门出城，打马赶往富平，说服杨率部回城。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姚以价以“山西宣慰使”身份前往河南。当时石友三拥兵数万，盘踞黄河北岸，态度不明。姚以价单身匹马至新乡石友三驻地，意图策反昔日同僚石友三反阎，不料石友三卖友求荣，将姚以价镣械手脚，专列押解北平，意图送阎锡山邀功请赏。列车行至河北境内漳河河段，借着夜色掩护，姚以价趁车速减慢时奋力跳下。由于跳下时车已过桥，姚昏绝倒地，镣索摔断。片刻清醒后，姚以价辨明星斗朝东北方向奔跑，行至某村，为一好心老妪收留，老妪又替他寻来轿车和车夫。数日后车夫将姚送至山东省境的齐河县，遇见韩复榘驻军。姚以价随即借白洋一百元，一半给车夫，另一半嘱车夫转送老妇，效韩信报漂母之恩。时韩复榘为山东省省长，韩复榘和姚以价曾同为冯玉祥僚属。韩称赞姚以价是“缔造民国的元老”，尊称其“姚将军”，聘为高级参议。济南东站常备两节车厢，为姚专用；又将姚的府邸安置在济南海德里“姚公馆”(今经三路185号)。此时姚以价长子姚第鸿为中共地下党员、山东团省委书记，姚第鸿利用父亲的地位和影响，为党做了大量工作。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北平沦陷，齐鲁战事吃紧。姚以价心事烦躁，自恨手无寸铁，不能请缨杀敌。此时，姚第鸿自日本留学归来，他毅然将儿子送到聊城保安司令范筑先处，参加抗战。1938年11月，姚第鸿在聊城抗战中壮烈殉国，牺牲时为第六游击区政治部副主任。日本人一天天迫近山东。联想到此前日本驻济南领事西田耕一多次登门造访、拉拢收买，姚以价以为继续滞留济南，难免被日寇挟持出任伪职，于是尽弃家资，带家人经徐州转往西安。
姚以价（右抱婴儿者）和三弟姚以倬（左抱婴孩者）合影。中间两个女孩为姚以价女儿天宇、天中。 抵达秦省，姚以价先在西安李虎丞公馆和甜水井大有巷张钫宅第借住，随后定居陕西彬县。蜇居秦省时，姚以价常以读书自娱，尤喜《宋史》，书斋有一联曰：“掀髯读中外，皱眉论古今”。又与长安辛亥元老于右任、张凤翔、寇遐、张钫和山西名流景梅九、李亮工等广交墨缘，抨击时政。著有《世风校正》，倡导科学文明风尚，校正不良世风，关注国人精神成长，该书目前有两个版本存世；另著有《抗战实录》、《读书札记》，战乱中失传。姚以价所作《夜宿栖贤寺感怀并序》，序并诗共计750余字，在诗歌中算得上鸿篇巨制，也显示出其深厚文史功底。
姚以价手书《大唐三藏圣教序》临本封面
姚以价《大唐三藏圣教序》临本 姚以价生平喜好书法，虽戎马倥偬仍临池不辍。一部王羲之“大唐三藏圣教序”拓帖，十余年临摹练习，秀丽飘逸，变化多端，曾宣纸装订成册，赠予亲友，书后落款：“晋右将军王羲之书，晋威将军姚以价临”，并加盖闲章曰“古今二晋”，令于右任极为赞赏。
姚以价古今二晋治印 1912年离晋后一直漂泊外省，姚以价思乡而不得归，为兰州会馆撰写 “吾乡多贤豪汉子长隋仲淹唐仁贵明敬轩上下两千年文德武功人宛在，此帮具形胜东崆峒西祁连南朱圉北贺兰纵横几万里黄河青海我来游”长联，寄寓思乡之情。 多年军旅生活，姚以价罹患胃疾。1946年底，将军胃疾病重，遂至西安广仁医院就医，药物无灵，于1947年2月18日(农历正月二十八)溘然谢世。恰值姚以价65周岁生日。1947年2月23日，将军灵柩移至西安南郊兴善寺暂厝。1947年2月28日，国民政府追授姚以价一级上将军衔。
姚氏族人保存的陆军上将匾额 1947年3月10日，在西安梁家牌楼山西会馆举行姚以价追悼大会。陕西省府有关人士及将军生前友好组成“姚故上将以价先生治丧处”，主持追悼大会，并撰《姚故上将以价先生事略》，凡一千五百言，概述将军一生 。将军谢世时各方挽联颇多，其中一联曰：“辛亥义举，浩气壮山河，死有何憾；革命猛士，肝胆照青史，谁曰不宜?”
｜作者王秀梅为姚以价曾孙媳，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寂寞国士姚以价评传》（团结出版社，2021年出版）
2018年6月，作者赴新疆乌鲁木齐采访姚以价将军长孙姚国综。从左往右依次为：姚宇鹏（姚囯综长子），姚宇飞（姚国综长女），姚向红（作者爱人），姚国综和夫人朱京琳，作者，姚宇红（姚国综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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