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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嘉雯 当昏暗的灯光洒在坑坑洼洼的人行道上时，他站在离我三米之遥的地方。就在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台词——“爱你所爱，无问西东。”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每天要承诺无数遍永远，另一种人从不提永远，却在失去后永远缄默。 遇见他的那天，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说话轻声细语，像极一只温顺的猫。他朝我笑了笑，嘴角咧到很大，眼眸里却有几抹黯淡。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会是第二种人。但多年之后，我才读懂那日他眼中的黯淡。 当世界开始了“快餐爱情”的时代，他与我的相知，却显得不合时宜。他足足暗恋了我两年，直到有其他男生来追我时，才敢表达这份爱。而我已经习惯了被不同异性簇拥的生活，考研成功后，虽然接受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爱，但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始终怀念着我过去的“自由”。后来我慢慢接受了他的存在，逐渐收敛起自己放荡的性子，根植于内心的固执和理想主义也慢慢渗透进我的爱情观里。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去爱一个人。我的这份爱犹如洪水猛兽般，来得太过热烈。 从小到大，我一直钟爱文学，并沉醉其中，对理想世界的期盼也随着更多地接触文学世界的理想国而日渐增长。我甚至开始厌恶平淡现实的一切，只想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 我开始学着王小波的腔调，对他说：“爱你就像爱生命”。开始沉醉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浪漫中。开始害怕“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的那一天。说起来荒谬，我竟然有了“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信念，并深信不疑。 我喜欢牵手时他手掌的余温，喜欢看他咧开嘴笑的样子，于是我慢慢把一颗心给他，把一辈子的坚定也给了他。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仍宛如热恋。但这四年，也是我日日夜夜熬过来的。由于我始终抱有这种信念，我每时每刻都担心失去，耿耿于怀着我无法掌控的另一半感情。 第4年零285天，他跟我提出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人总是会变的”。 “人总是会变的”，他总是对我这么说。他第一次跟我说起这句话，是在我们还是兄弟的那段时间，我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会再孤独了。他回，人总是会变的。 分手那一刻，我终于读懂了初见时他眼中的黯淡。别说四年，就算在一起七年，抑或是十年，我们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听过一句话“书里长大的孩子，和人群里长大的孩子，永生永世都是天敌”。我和他就是这样，他活在现实世界中，我活在我的乌托邦里，我们对许多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我们同居的一年里，因为大大小小的事吵过无数次，虽然没有闹到要分手的地步，但心里的芥蒂却越来越深。 虽然之前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如今真的身临其境了，却并没有意料中的痛苦和绝望。在那一刻，我反而想通了。 人们总是太期待回报了，甚至会因此放弃喜欢的事情，去选择更容易的道路。放弃深爱的人，去选择爱自己的人。但人生本身就是一个过程，一味妥协导致的看似理智的结果，其实在一点点地摧毁我们心中的乌托邦，磨灭我们对未来的希望。 其实，当我们在衡量每种选择的“性价比”时，就已经丧失了最初的热忱和希望。何不勇敢去追求自己所爱之事，所念之人，抱着不论结果的态度，去享受追求的过程呢？ 去爱吧，去承受痛苦。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里，抱着孤注一掷的态度，接受分离的可能性。 去坚守你所喜爱的。 去献出一朵花，无所谓能否得到另一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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