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偷袭郑国失败。不过如果事情到此结束的话,秦国至少没吃亏,虽然损失了驻守郑国的两千士卒,吓跑了三员偏将,但是至少还顺手灭掉了滑国,抢来了大量战利品。 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结束。 晋国虽然正在办理晋文公的丧事,但是新即位的晋襄公,并没有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在秦国军队出兵路过晋国部分领土时,晋国没有理睬。现在听到秦国灭了滑国(滑国是晋国的附属国),晋襄公大怒,点兵派将,在秦军归途的必经之地崤(xiáo)山,埋伏下人马,准备狠狠的给秦国一个教训。 秦国军队,离家日久,思归心切,再加上一路来回一千多里,也没出什么大问题,难免懈怠。眼看来到秦晋边境的崤山,只要过了崤山,就是秦国地界了,所以秦国将士都很兴奋。虽然看到崤山地势险要,崎岖难行,孟明视等秦国将领,也只是稍作安排,就率军继续前行了。 因为山路崎岖,秦国大军的阵型慢慢就乱了。正行走间,忽见前面路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木头,挡住了去路,上面还插着一面旗子。孟明视命人放倒旗帜,搬开木头,好继续前行。哪知道此时四面八方突然涌出大量晋军,将秦军彻底包围。原来那面旗子,就是晋军进攻的信号。晋军居高临下,用滚木、礌石、火箭等大量杀伤秦军。再加上晋襄公穿着丧服,亲自督战,所以晋军越战越勇。秦军则一败涂地,所有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活捉,无一人逃脱。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员主将,也没有幸免,被晋军活捉。历史上称此战为“崤之战”,发生在公元前627年。 晋军大胜,奏凯班师。 晋襄公先是献俘于太庙,然后就准备处死秦国三将。 这时,却急坏了文嬴。 文嬴就是前面提到过的秦国宗室之女(也有说法是秦穆公的女儿),先是被秦穆公嫁给了晋国的公子圉,后来又嫁给了晋文公重耳。所以,说起来,文嬴是晋襄公的庶母。 文嬴不愿意见到秦国大将被晋襄公杀死,就前来劝晋襄公说:“现在秦国国君一定恨这三人恨得要死,见到这三人一定会杀了他们。我们何不把这三人送回秦国,这样既避免了和秦国彻底闹翻,让秦国欠我们一个人情,同时又杀了这三将,我们还避免了随意诛杀大将的名声。你看,有这么多好处,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晋襄公被说服了,就释放了三将。 秦穆公听说三将归来,身穿丧服,亲自到郊外迎接,三将请罪。这时的秦穆公体现出了一代霸主的胸怀,不但没有怪罪三将,还将所有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秦穆公哭着向三将道歉说:“都是我不听蹇叔、百里奚的话,才使你们兵败被擒,你们没有罪。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今日的耻辱,我们一定要发愤图强,报仇雪恨。” 三将感激涕零,发誓愿以死报国。 过了一年多,在公元前625年春天,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将向秦穆公请战,要报“崤之战”之辱,秦穆公同意了。可惜事与愿违,秦晋发生“彭衙之战”,秦兵再次大败。这次,秦穆公还是没有惩罚三将,仍然让他们统帅秦国兵马。 孟明视感激的无以为报,散尽家财抚恤士兵,尽全力操演人马,等待报仇雪恨的日子。 这年冬天,晋国率领盟军伐秦。沉稳下来的孟明视觉得还不是和晋军决战的时机,于是闭门不战。晋国夺取了秦国的两座城池后回兵。 秦国朝廷上下都不看好孟明视,认为他被晋军吓破了胆,只有秦穆公深信不疑。 又经过半年多的准备,秦国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了。 秦穆公三十六年(公元前624年)夏,孟明视再次请战,并发出誓言:“如果这次再不能雪耻,绝不生还。”并邀请秦穆公亲自督战。 年近六旬的秦穆公,豪勇不减当年,慨然允诺,说:“我已经看到我的士兵,三次败于晋国了,这次要是再不能取胜,连我都没有面目活着回来了。” 秦穆公和孟明视尽起秦国精锐士卒,择日出兵。出兵前,秦穆公厚赠其家,三军踊跃,皆愿效死。 秦国大军渡过黄河后,孟明视下令,烧毁全部渡船。这就是告诉秦军,我们这次是有进无退,有胜无败,胜利了大家都能凯旋,失败了就都死在晋国吧。这就是兵法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 秦军见国君和将军与大家一起陷入绝地,士气更盛。孟明视亲自率领先锋军,冲杀在前。没几天,就收复了被晋国占去的秦国领土。 秦国大军挟必死之念而来,晋国君臣见此,全都被吓住了。连素以勇猛著称的先且居(晋国大将,先轸之子)都不敢迎战,反而劝晋襄公,应该暂时避一避秦军的锋芒。晋襄公也被吓住了,只得命令各处晋军死守城池,不得出城与秦军野战。 命令一下,各地晋军都做缩头鹌鹑状。 这样一来,秦军更是在晋国的土地上纵横驰骋,耀武扬威,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秦穆公见失地已经收复,秦国的威风也打出来了,而且秦穆公也深知,自己不可能灭的了晋国,也就不为已甚,见好就收了。 秦穆公率领大军来到崤山,命令将士收敛上一次“崤之战”中,秦军士兵的尸骨,妥为安葬。然后杀牛宰马,举行了一场非常隆重的祭奠活动。秦穆公身着素服,亲自沥酒于地,放声大哭。孟明视等诸将,更是哭拜于地,伏身不起。秦军上下,无不恸哭失声。 祭奠之后,秦穆公率军,奏凯班师。 经此一战,秦军扬威于中原。 作者简介:李永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教育、创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国传统文化类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国古文鉴赏》、《中国历代散文名篇鉴赏》、《国学经典》(诗、词、曲、赋四册)、《唐宋名家诗词赏读》(全十二册)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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