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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不大的树

 奎林说 2022-07-27 发布于甘肃


谷雨,老家的树

谷雨,又有谷子又有雨,真的是好听的名字啊。谷雨那天没下雨,第二天倒是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谷雨是春天最后一个节气,“雨生百谷”,此时降水明显增加,田中的秧苗初插、作物新种,最需要雨水的滋润,正所谓“春雨贵如油”。“春雨贵如油”这个说的是我们西北吧,南京这地方晴过几天呢?
老天是喜欢江南的。从梅花开的那天起,老天就给江南大地无尽的照顾,每天换个不同的滤镜罩在上面,不要说接二连三的各种美丽的花朵让人应接不暇,单说那个绿色,这里的绿色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层次啊,再丰富的颜料都调不出这么美妙的绿来。以我贫乏的词汇,只能说出墨绿、浅绿、深绿、鹅黄绿...淡的深的,都是那么养眼。特别是一场新雨后,干干净净的树叶,露珠滚在上面,晶莹剔透,透过露珠欣赏绿叶,这是大自然塑造的最好的宝石啊。
西北老家的春天来得迟,这个档口才见到绽放的花儿和一丝丝绿草,大地还是一片苍黄。要等到春雨下来,漫山遍野才会有绿色泛出;要等到田地里麦苗们都露出头来,才能体会到大地一片绿色。
记忆中老家的春天就是风,还是风,最多再夹杂一些沙土。小时候就知道3月12是植树节,那时候就想,这么冷的天,大地都还硬着呢,怎么就是植树节了呢。所以那天基本是植不了树的,要往后拖,感受到大地变软了就可以了。
老天再吝啬,也会给我们送来一些礼物,除了小花小草,有时候在水渠不远的坡坡上,会冒出一些树苗,如果没什么破坏的话,很有可能长成大树。每次发现这种树苗的话,我和小伙伴总会小心翼翼地拿一些草把它盖住,怕被贪吃的牛羊骡马当嫩美的食物给吃了。那呵护的程度,不亚于一个年轻妈妈照顾刚出生宝宝的那种带有紧张和不安的爱怜。
各个村和学校每年都有植树任务,我记得春天可以种树的时候,有大车会拉来一车车树苗,手指粗,会分配给村里和小学。我们在经过植树技术的培训之后,就会去种树,树都是种在水边和渠边的,要是种在土坡坡和远离水的地方,这个树是很难成活的,你要说挑水去浇,那是不现实的。除非老家也能有老天的眷顾,经常下雨,那样的话,青山绿水根本就不是梦,我们的黄土地,只要有水,就能长出一切来,当然除了娃娃和小动物。
种树是个技术活,我们小学生其实只能打打下手,自己种不好。树洞的深度和广度都有要求,培上土之后,踩土的松紧度对树成长影响也很大,踩完之后还要把树轻轻提一提,让树根宽松些,就像人的裤子提得太高了,要拽一拽,让人能平展和舒适一些。
每次种完树之后,涝坝周围,水渠两边,那些树苗整整齐齐,个个表皮泛着一些绿色,很多的树尖冒出了大大小小的叶子,这情景,总能让人能体会出春天的生机。
我在涝坝岘生活到十四五岁,后来去了县城,在这期间,我就没看到那些树长大过几棵,原因可能多种多样。但是人为的破坏和牲口的破坏不容小觑。每次种树之后不久,就会看到一些树被人从中间折断,也不知道拿去做什么用了,这么细能做什么呢?想不到。还有一些长得高的牲口,会去啃树皮、也会够嫩枝吃,这样不是啃断就是拉折。这个简直就是无解的魔咒,有的村民看见自家驴子去啃都不制止,估计他/她在心里嘀咕,反正树不是他/她家的。说好的淳朴呢。
现在去看老家,别说小树,大树都被砍完了,剩下寥寥无几的几棵,在对抗着这春天的风沙。

长不大的树啊,长大了也面临危险的树啊。
青山绿水金山银山,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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