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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啊”“哦”“嗯”

 奎林说 2022-07-27 发布于甘肃


岁月的风

冬日里,小村庄沉静无言,太阳照在南墙根上。一阵不大的北风从峁峁上吹来,“啪嗒”一声,一块墙皮又掉了下来。风继续扯动那些用木棒棒绑成的院门,“吱嘎吱嘎”回响,木头已经发黑发松。
处处都有些断壁残垣,有些院子里荒草丛生,枯黄的枝干不时随风颤动几下。站在梁梁上看过去,村子温暖而荒凉,鸡不鸣狗不叫,小娃娃更是看不到。
年轻人都走了啊,老人们慢慢都没了呀。
南墙根太阳下,生活沉重的折磨,年月长久的沉默,上了年岁的老人们圪蹴在那里。他们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有一搭没一搭地冒出几个字,光听着旱烟锅“吧嗒吧嗒”说话,光瞅着青烟丝丝从嘴角带走年华。
岁月老了呀。
张三从村头走来:“三大,六姑爷走了呀!唉!”“啊?啥时候走的。”“乃一会会儿。”消息一个个传了过去,大家想着他六姑爷,不知道都想了些啥。传到后面去的时候,李四王麻子都是“哦”“嗯”。左看看右看看,下一个选到谁了呢。
春风年年来一趟,小草年年长一茬,屲屲上的黄葱葱的碗碗花儿呀,你可再见过当年那扎着羊角辫的二丫吗。
风吹呀风吹呀,黄土刮呀黄土刮呀,村村庄庄变成了土呀;一阵北风,一阵南风,一阵暴雨,一场大雪,尘归尘土归土了呀。
岁月老了呀。
烟呼噜长起来了,水蓬长起来了,蓆子堆堆这一坨那一坨;沙老鼠作窝了,长虫舅舅跑着呢。
春夏年年来,秋冬年年走,小草年年发,雨雪年年下,野花年年开,蜜蜂年年采;满山满屲长满了刺刺,黄土坡坡上没有了印迹。
岁月老了呀。
多少次梦见红岘岘,双手楼定米家山;东山的糜子西山的谷,沙枣树底下羊皮袄铺;红枣包子羊杂碎,鞭炮炸响麦草堆;一声声秦腔满屲屲飞,黄土送走了人们几辈辈。
岁月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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