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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亮│紫薇花开

 有温暖的文字 2022-07-28 发布于陕西

紫 薇 花 开
文│雨亮

夏日,我总是在街口十字停住脚步。
即使交通信号绿灯可顺畅通过街对面,我也会有意放慢脚步,在那株紫薇树下驻足片刻。有一天清晨,我竟然错过一次次绿灯,痴痴地站在花树下,直到路过的同事喊着我的名字,拍打我的肩膀,我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来。我想,但凡那天经过的行人一定认为我是个呆傻的痴人了。

我很享受夏日的清晨,风中带着丝丝清凉,太阳刚刚升起,映照在地面、草木和人身上,所有的物体像铺上了一层金黄色。尤其照耀在紫薇花丛间,花叶明明暗暗,色泽变幻,透露出梦幻和神秘的气息。

我仍然记得那日的情景。下了公交车,行不足百步,便是种植那株紫薇的路口。那天我翘首以待。接连两天没有看到它,而且周末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夏雨。我闻到了一缕清甜浓郁的花香,那无疑是紫薇的芬芳了。我仰起头,在满满的青绿中,云霞似的紫薇花枝份外耀眼,光彩照人。

细细欣赏花枝,紫薇花显然比一周前繁盛多了。原先小小的一簇绒毛顶在枝头,零零散散,如今一嘟噜,一嘟噜,盛开得更加鲜艳、硕大和饱满。再看那隐藏在花枝间数不胜数的颗颗花苞,足以想见素有“百日红”的紫薇绵长的花期了。

这个路口是去单位的必经之路。走到对面,我不由自主地回转身,越过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眺望那株并不高大伟岸的紫薇树。这么一株一人多高的紫薇,这曼妙多情的紫薇花,使熟悉平淡的日常多了几分期待,几分乐趣,感觉枯燥乏味、按部就班的工作有了崭新的开始。

这崭新的开始是紫薇带给我的。

一场大雨,紫薇的花枝沾着一层水雾,湿湿的,润润的,轻轻摇曳,花枝朦朦胧胧,如烟如火,如梦似幻。花树下,轻雾一样的粉红色花瓣洒落一地,描画出一个圆,紫薇在圆心。调皮的孩子双脚跨过花雨,象走进了童话般的世界。
紫薇枝干纤细,一根光滑的主干,被风雨侵蚀成为灰白色。主干之上,伸展出几条拇指粗细的枝条,稀稀疏疏的叶片,顶端一抹嫣红、粉红或清白色,活泼泼烘托出一个特别的夏日。

夏天是什么?夏天是激情四射、热情如火。我们习惯了夏花的绚烂、张扬、肆意。比如莲花,宁静安详、端庄大气;夹竹桃,满树灿烂、生机勃发;打碗花,面朝阳光、绽放笑颜。似乎没有什么花能像紫薇一样,娇羞、轻柔、蔓妙,如云如雾,这与夏天的热烈多么格格不入。
它们的盛开让火热的夏季多了一份柔情蜜意。她着实像一位楚楚可怜的江南女子,独自走过雨巷,徜徉在蒙蒙细雨中,婉约、清纯、缠绵,又不失雍容华贵的气质。华团锦簇,粉粉嫩嫩,如烟似梦,让人不免担心花枝随风飘散,香消玉殒。
几周前可不是如此,絮状的花束开得零零散散,细细碎碎,掩映在绿叶丛中,稍不留意,便会错过它们最初的模样。
进入盛夏,天气一天天燥热,它们不畏酷暑倾情绽放,似乎骄阳烈日也阻挡不了它们美丽的容颜。徘徊在路口,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看到高高俏立的紫薇花枝。它们栖在枝头,像花喜鹊的长尾巴,清风过处,翩翩起舞。午后,艳阳斜照,热浪滚滚,紫薇面向阳光,无遮无拦,但它们没有被击倒。叶片依旧深绿,花枝依然繁盛,从未凋谢,花瓣也没有灼伤的痕迹,反而显现出七彩的光晕,娇艳欲滴,轻盈、含蓄而不失优雅体态。


单位的园子里也有几丛紫薇,自搬到这里时,十几年过去了,它们依然柔柔弱弱,单薄苗条,主干上几根细长的枝条向外伸展,如少女修长的秀发。它们背靠大楼,又有大树庇佑,阳光很少光顾,或许是这样的原因,它们始终长不大,瘦弱不堪,几乎和我一般高,实在不起眼。

即使春日,草木萌发,枝叶仍是稀零。夏日,一簇簇粉嫩嫩、红润润、紫盈盈的花枝笑闹枝头,但并不茂盛,让人感觉有些敷衍。可是,谁又能理解它们的内心呢?

它们真羡慕街口那株紫薇,看似柔弱的外表,也要张开臂膀拥抱阳光。历经疾风骤雨、烈日酷暑,也要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紫薇花如轻云,如羽毛,如烟火,温柔、多情、浪漫,难怪那么多取名“紫薇”的姑娘,契合了紫薇花坚韧不屈、顽强隐忍的性格了。

暮色降临,我恍惚听到巷子里老姨苍老低沉的声音呼唤:“紫薇,回来了!”紧接着,一声清亮、悠长、绵软的女声回应着。不用问,这就是“紫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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