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Ⅴ恩格斯对华莱士所推崇的霍尔先生的催眠颅相学的实践检验和理性批判——恩格斯《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研究》解读

 黄帝内经参详 2022-07-28 发布于山东

自然科学家华莱士在听了催眠颅相学大师斯宾塞·霍尔先生的“关于麦斯默术”点击参看Ⅱ麦斯默术及催眠:恩格斯所批判的华莱士催眠降神术的理论先驱之一——恩格斯《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研究》解读讲演后,激起了自己巨大的探索兴趣,并在他的学生身上做了同样的实验。

“他不仅使人进入催眠状态并发生四肢僵直和局部失去感觉的现象,而且也证实了加尔颅骨图的正确,因为在触摸任何一个加尔器官的时候,相应的活动就在已受催眠的人身上产生,并以灵活的姿势按规定做出来。其次,他确定了,他的被催眠者只要被他触摸一下,就会感到催眠者的一切感觉;他可以把一杯水说成白兰地酒,让被催眠者喝得酩酊大醉。他能使一个年青人糊涂到甚至在清醒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姓名,然而这是其他教员不用麦斯默尔催眠术也可以办到的。如此等等。”

麦斯默术是一种心理暗示术,后来发展成催眠理论;加尔颅骨图是一种说明颅骨和大脑皮层各功能区和人的肢体活动、心理活动乃至人的品格相关的学说,(点击参看Ⅲ加尔颅相术:恩格斯所批判的华莱士催眠降神术的先驱之二——恩格斯《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研究》解读)加尔提出心灵官能与头骨区域相对应,心灵的官能可区分出37种,头骨相应地亦可划分为大小不同的37个区域。如理智的心能与前额有关,感情的一心能则位于头的后部、两侧及顶部。此学说属主观臆测,未被科学证实,但其出现对推动大脑机能定位的研究有积极作用。

在19世纪中期唯灵论大师风云际会的这个时代,恩格斯也有幸亲身在1843-1844年的那个冬天观摩了斯宾塞·霍尔大师催眠颅相学大师的表演。不过,这个表演增加了一个戏码,那就是霍尔大师超越了麦斯默术和加尔医生颅相学的医学生理学界域,而将之和“降神术”联系了起来。

降神现象在西方历史上屡见不鲜,故德尔菲神庙阿波罗神的女祭司皮提亚在迷狂状态下代行神谕。这种自我迷失和神灵附体的降神现象既然能够发生在人身上,那么只有掌握这种生理机制这就等于认识、掌握了降神术乃至表演降神术。霍尔“丰富尔的颅骨地理学:他在颅骨顶上发现了敬神的器官”,所以,霍尔先生“只要摸一摸这里,他的那位受了催眠的小姐就跪下去,把双手合在一起,并且在惊讶的庸人观众面前做出一个为虔敬所笼罩的天使的样子

难能可贵的是,在法国皇家医学院和科学院将麦斯默催眠术定论为没有科学依据并利用行规将之排除在医学之外的情况下,恩格斯并没有盲从这个调查结论,毕竟,麦斯默术在治疗“歇斯底里症”或“癔症”上还是有显著疗效的,只不过苦于当时找不出各种机理而已,这个问题是直到恩格斯逝世那一年即1895年才由奥地利医生弗洛伊德正式提出了“精神分析”的概念,潜意识理论和催眠术的关系才能以科学的解读。

心理专家表示:催眠是通过特殊的诱导使人进入类似睡眠而非睡眠状态的技术,在此种状态下,人的意识进入一种相对削弱的状态,潜意识开始活跃。所以催眠并不是睡眠,催眠是直接而有效地使我们与潜意识进行沟通的一种方式。(催眠既是生理现象又是心理现象:为本心理)

恩格斯也同华莱士一样对这些催眠颅相学现象颇感兴趣,并且想亲身实践检验一下,他和他的一个熟人“能在什么程度上再现这些现象”。

“我们选择了一个十二岁的活泼的男孩来做对象。静静的凝视和轻轻的抚摩就毫无困难地使他进入催眠状态。但是,因为我们对这玩意不象华莱士先生那样虔诚,那样热心,所以我们也就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除了很容易产生的肌肉僵硬和失去知觉,我们还发现了和一种特殊的感觉过度兴奋联在一起的意志完全被动的状态。如果被催眠者由于任何外部刺激而从昏睡中醒过来,他就显得比清醒的时候有生气多了。跟催眠者没有丝毫神秘的关系;任何其他的人都可以同样容易地使被催眠者动作起来。使加尔颅骨器官起作用,在我们看来简直是太不足道了;我们的花样还更多:我们不仅能使这些器官互相置换,并把它们安置在整个身体的任何地方,而且我们还能够造出任何数量的其他器官,唱歌、吹口哨、吹笛、跳舞、拳击、缝纫、补鞋、抽烟等等的器官,并把这些器官安置在我们所要的任何地方。华莱士用水使他的被催眠者酩酊大醉,但是我们在大脚拇指上发现了醉酒的器官,只要摸它一下,被催眠者就会演出最妙的喝醉酒的滑稽戏。但是十分明白:如果不使被催眠者了解所希望于他的是什么,那么任何器官都不能显示丝毫作用。这个小孩经过实际练习很快便熟练到这样的程度:只多少有一点暗示就够了。这样造成的器官只要不用同样的方法加以改变,对于以后的催眠是永远有效的。这个被催眠者正好有双重的记忆,一种是清醒时候的记忆,另一种是催眠状态中的很特殊的记忆。至于说到意志的被动性,说到对第三者的意志的绝对服从,那末只要我们不忘记整个状态是以被催眠者的意志服从催眠者的意志开始,而且没有这种服从就行不通,那末这种被动性、这种绝对服从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只要被催眠者同催眠者开个玩笑,就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催眠术家也毫无办法了。”

恩格斯和一个熟人一起证明“催眠现象”的真实性,一方面,加尔颅骨器官指示器起着作用,但另一方面,起作用的不只是加尔颅骨图,“但是我们在大脚拇指上发现了醉酒的器官,只要摸它一下,被催眠者就会演出最妙的喝醉酒的滑稽戏”。这说明什么?催眠现象主要地不是由生理器官决定的,虽然人的身体敏感度具有一定的个体差异。

那么催眠现象主要是由什么决定的呢?恩格斯通过催眠实验证明了三点:

① 催眠师的恰当暗示。

② 被催眠者对各种语言、手势或其他肢体语言指示意义的正确理解,“但是十分明白:如果不使被催眠者了解所希望于他的是什么,那么任何器官都不能显示丝毫作用”。

③ 被催眠者与催眠者建立一种信任关系或意志顺从关系。“只要被催眠者同催眠者开个玩笑,就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催眠术家也毫无办法了”。

对于第③点,恩格斯囿于案例有限性,值得多说几句。 

“大物理学家费恩曼 ( R.Feynman) 个性极强 、热衷挑战。在《别闹了!费恩曼先生》( Surely you’re joking,Mr.Feynman)中,他记述 了在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生时自愿被一位心理学教授在报告现场当众催眠,甚至在示范'结束’是无法抗拒暗示的情形:

'催眠师做各种演示,让我做了些平常不会去做的事情,最后还说,示范后,我不会象平常那样直接走回座位,而是绕场一周,由大厅后面回到座位上,在整个演示过程中,我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一直配合催眠师的指示。但是,这时我决定:'该死的,受够了,我偏要直接走回座位去。’

'时候到了,我站起来走下讲台,朝着我的座位走过去;可是突然一阵烦躁不安的感觉笼罩全身,我如此不自在,以至于无法继续下去,结果乖乖地绕场一周。’

看来,恩格斯之于催眠术,尚未达到给费恩曼催眠的那位心理学教授的水平。不过,恩格斯方法论的精髓并没有过时。费恩曼对催眠术的体验,也恰恰表明应该从既有的事实出发。’(郭汉英:从恩格斯检验催眠术开始)

费恩曼和恩格斯都从亲身体验出发来研究催眠现象,只不过前者是从被催眠者角度,后者是从催眠者角度。从被催眠者角度看,催眠者的心事暗示在面对被催眠者的强大心理阻抗仍然无法抗拒;从催眠者的角度讲,没有被催眠者对心理暗示或强或弱的意志顺从,催眠就无法顺利进行。郭汉英只是从被催眠者心理阻抗的角度说明恩格斯尚未达到那位心理教授的水平,其实是有失偏颇的。毕竟,恩格斯只是个业余爱好者,而那位心理学教授则是个专业人士,在两者之间直接比水平高低欠妥;恩格斯并没有直接和那位心理学教授比拼催眠技术,想当然地认为恩格斯达不到那位心理学教授的水平,有点武断啦。犹如,让那位心理学教授和恩格斯比世界历史上的知名度,我们连那位心理学教授叫什么名字可都不知道呢。

实际上,催眠现象并不神秘,“被催眠者同催眠者没有任何神秘的感应关系;任何其他的人都同样可以很容易地使被催眠者动作起来”,同加尔颅骨器官或其他生理器官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更“无须作任何神秘主义解释”。

华莱士先生狭隘经验主义的热心(ardor)使得“得他一再地自己欺骗自己,因此他在一切细节上证实了加尔颅骨图,确定了催眠者和被催眠者之间的神秘联系”,属于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恩格斯在注释中说:

“如已经说过的,被催眠者是由实际练习而熟练起来的。因此,当意志的服从变成了习惯以后,两个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就愈来愈亲密,个别的现象就愈来愈加强,而且甚至在清醒状态中也有微弱的反映,这是完全可能的。

催眠舞台秀就是刻意将催眠者催眠到深度催眠状态,夸大地表示出“完全被催眠师摆布”的娱乐效果。在心理治疗时,深度催眠状态并不重要。尤其心理医生经常侧重在当事人对于过往经验的从新诠释、人生教训的统整,在在都须要清醒的意识状态来参加,所以中度催眠状态是最适合的。(一点号:教你学催眠)

华莱士之所以由自然科学家变身为热心的唯灵论者,原因在于:

“他所注意的并不是去探究这种江湖骗术的真相,而是不惜代价使所有的现象重现出来。要使一个刚刚开始的研究者以简单而轻易的自欺很快就变成内行,那就只要有这种气质便够了。

简言之,华莱士过分“热心”的狭隘经验主义使得他丧失了“一颗抱怀疑态度的有批判力的头脑”,从而丧失了理性判断力,使得他终于相信了催眠颅相学的“奇迹”,从1844年开始相信存在着催眠颅相学“敬神的器官”那一刻,他的一只脚就已经踏入“神灵世界”中去了;当他1865年也相信“桌子跳舞的降神术”的那一刻起,他的另一只脚也陷进“神灵世界”中去了。至此,华莱士就完全被神灵世界的浪花淹没了。

等等,“桌子跳舞的降神术”?!这又是个什么鬼东东。

明天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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