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时间分割线 民国三十七年七月二十一号 我原先以为这一集很拉扯，后来发现第二十集更拉扯 ▼从禁闭室出来，徐铁英径直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会客
▲方步亭作为客人，见到主人来了却没有像寻常交往那样有礼节地站起来，而是端坐在沙发上直接开门见山，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都是老狐狸，没必要整花里胡哨的了 ▼徐铁英已经把人抓住了，所以现在却是不急
▲慢慢来，一件件地谈，先从账目开始说起吧 ▼方行长却不想和徐铁英作过多的纠缠，速战速决是最好的，迟则生变
▲方步亭：你们那些东西，我不屑看，你们以后出了事也别想把我搭进去，我堂堂金融海归，看不上你们这摊子小生意 ▼徐铁英讥讽一波
▼方步亭扯回主题
▲五十万美金不到，小数目，给你开支票便是 ▼说完方步亭就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咯 ▼徐铁英可没打算放崔中石，这个中统特务是钱要拿，共产党也要杀，崔中石只要是把钱汇到长城账户无异于自爆，徐铁英就没想过留活口，把方步亭叫来就是要在更高级的层面把股份敲定，崔中石对他也不再有剩余价值，死了倒还安全
▲这是徐铁英的第一个条件——人，照杀不误 ▼方步亭面对徐铁英的反问质问了回去
▲钱你都拿了还要杀人，那我给你钱干嘛？ ▼徐铁英把话题重新扯回了账目上面，崔中石汇款给长城公司也算是给徐铁英递刀子了
▲你倒是看看你手下捅的篓子有多大啊 ▼方步亭这时候被徐铁英拿捏住了，若只是钱款，区区几十万美金在北平分行那堆积如山的账目里无伤大雅，但若是徐铁英揪住了共产党这三个字，那就是引火烧身了
▲如同曾可达所说，就是要防止崔中石这种有共党嫌疑的人把钱通过秘密渠道转给共产党，在方步亭看来，崔中石就算转了钱也倒还是小事，但若是转给共产党，牵扯到通共大案那就是大事了，性质不一样了。 ▼徐铁英单刀直入，把电报摆在了明面上
▼方步亭现在依然不想捅破窗户纸
▼可现在徐铁英是得理不饶人，方步亭越是拒绝他越是要用这张电报拿捏住方步亭，光是垫付就行了？现在你的人把钱转到共产党手里，这是另外的项目，得加钱，这是徐铁英的第二个条件。
▲为了达到目的徐铁英打出的第一手牌——共产党。 方步亭只好坐下来，重新归位进入对线状态 ▼你们看看原文吧
▼看到电报上没有明写，方行长松了口气，问道
▲徐铁英你特么糊弄谁呢，当我三岁小孩呢，这上面哪个字写了共产党？ ▼徐铁英面对质问说道
▲这里就很值得玩味，崔中石他是把钱打到了香港长城公司账户。 这个公司的原型是华润公司的前身联和行，由博古的弟弟秦邦礼创办，主要执行的任务便是在香港进行商业贸易为国内革命提供物资，1948年，被国民党非法取缔的民盟以及新成立的民革都在香港建立了自己的组织，联和行便有了接济在港民主党派以及通过海上贸易路线（香港-朝鲜-东北）接应、护送民主人士北上的使命。 我们是知道这个公司是共产党的，但是那个时候，这家公司明面上正儿八经的是私人贸易公司，港英当局批准设立有营业执照的。 徐局长，你说你查实了，麻烦把证据拿出来吧。你是抓了长城公司的老板还是拿到了他们公司的真实账目啊？ 我赌徐铁英就拿不出证据，因为在这之前他还在指挥香港的中统调查那个账号，可见他对这个公司并不了解，现查现卖而已， 崔中石把钱打到这个账户，能证明他是共产党吗？不能坐实，最多你查出来那些钱汇到了民主党派手里，可以说是自爆了但又没安全自爆，这也是给徐铁英出了难题。 ▼但饶是如此还是把方步亭唬住了，因为方步亭自己都已经认定崔中石的确把款项转给共产党了
▲方步亭叹了口气，言语中把徐铁英和崔中石绑在了一起 ▼徐铁英听见这话立马明了里面的玄机
▼徐铁英直接把脸撕破了
▲什么“我们”？他崔中石可是你方步亭的手下，在南京全是打着你方行长的招牌行事 ▼说到南京，徐铁英顺便扯到了方孟敖的事情为自己增加筹码
▼徐铁英又把自己背后的中统势力拉出来背书，光是喂饱了我徐铁英还不够，我背后还有一帮子出过力的中统弟兄呢。字里行间我只看到两个字——“加钱”。
▲这是徐铁英打出的第二手牌，牵扯恐吓方步亭，你的人是共产党，还去救了你儿子，你说说看法？ PS：徐铁英说以前欠过方步亭人情，我猜应当是在重庆时期的事情，不知道抗战期间徐铁英崔中石马汉山谢培东方步亭一干人等在重庆发生过什么精彩的故事 ▼方步亭自然不会说崔中石活动是方孟韦的安排，哪有老子往儿子身上甩锅的，于是把营救行动应承了下来，我蒋总裁以孝治天下，大谈纲常伦理，我父亲救儿子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步亭也知道光是砸钱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何况徐铁英又扯出方孟敖的事情更不能退了，开始反击，拿中统调查说事，这是他的第一手牌，借用当时拜托徐铁英进行档案调查得出的结论进行打脸。你自己当初不是调查过吗，现在给我扯淡呢 姜还是老的辣，当初方行长稳如泰山，也不明说让崔中石活动救人，而是先走正当程序进行档案调查帮方孟敖打好基础，没有这一手，崔中石活动个der啊，给钱徐铁英也不会要的 ▼徐铁英也转得快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那是共产党太狡猾，没查出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现在查出来了 ▼在政治正确面前方行长滴水不漏
▼方行长不慌不忙打出第二手牌
▲公事公办吧，我倒要看看在北平谁敢抓我 在北平没人敢去抓方步亭这种关键人物，他就是在大街上喊“我是共产党”也没人敢抓。 ▼徐铁英自然也知道这招棋的利害，
▲徐铁英出了第三手牌，试图用党产的牌子把侯俊堂的股份洗白，还引用法律告诉方步亭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达不到目的，我毫发无损 ▼这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往方步亭的专业上撞啊，方步亭立马打出第三手牌
▲不仅是公司、金融法，乃至中华民国整个金融经济体系都是这帮受宋子文之邀留美归来的现代经济学者一手建立的，在他们眼里，没有受过现代高等教育而仅仅只是依靠传统的“传帮带”方式进行经验式培训而从事工作的徐铁英等人就是一群土包子，这和梁经纶看待曾可达差不多 ▼方步亭讲了法律，再问细节
▲你股本金呢？账呢？ 徐局长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送人头了 ▼方步亭总算是把徐铁英制住了，旁白响起
▲别说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那是古惑仔，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成年人的社会，玩的是规则，是智商，就像《寒战》李文彬说的，要先学会规则，然后才能在游戏里玩。 徐铁英若是在古代当个锦衣卫之类的特务头子，要想强取豪夺易如反掌，可惜时代变了。 ▼徐局长为了钱，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口风立马软了
▼全是共产党的锅，搞得你我兄弟不睦
▲得，多的钱我也不要了，就按你刚才说的，把四十七万五千美金的分红给我这事儿作罢 ▼至于那位涉嫌通共的金库副主任呢，我立马做掉 ，做人做事都要干干净净，做得越干净越好
▲见徐铁英还是要杀人，方步亭感觉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立马拒绝了徐铁英的意见 ▼方步亭打出了第四手牌——狐假虎威，把曾可达拉了进来
▲把崔中石调到上海是不是铁血救国会的安排呢？严格地说不是，铁血救国会的安排是让崔中石消失，也就是徐铁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而调崔中石去上海是谢培东出的主意，是方步亭把自己摘干净的一种手段，他在这里偷换了概念就是希冀于让徐铁英意识到是铁血救国会要崔中石，要活口，意图让徐铁英退却 ▼此时，曾可达正在院子里减肥
▲他这是学曾国藩的每临大事有静气？不是，单纯在运动而已 ▼这时候等在一旁的监听组已经急不可耐了
▲王副官喝止住了他，领导一言一行定然有他的道理，怎么能抱怨呢 这王副官真的是曾可达青春版 ▼这边，徐铁英听了方步亭的话，开始了底线思维式的推理
▼徐铁英这通分析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还是有道理的
▲如果今天崔中石去上海是曾可达的安排，那今天崔中石若是走了，必然就落入铁血救国会的手里，那到时候不就等于是把走私贪腐的活账目和证人截胡了吗，那还得了？命根子都攥人家手里了 你听听这分析，在徐铁英看来，铁血救国会这招太毒了，但是徐局长你放心，曾可达没那么聪明，他只是想让崔中石消失而已。 ▼而方步亭这样做的动机，在徐铁英这种人看来当然是丢车保帅了
▼见徐铁英推定自己和铁血救国会联手，方步亭也不反驳，正好可以震慑徐铁英
▲实际上方步亭比徐铁英还要想得透彻，哪怕把人交给铁血救国会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家 ▼徐铁英这时候有点慌了，立马晓以利害
▲方行长却不为所动 ▼徐铁英追问道
▼方步亭不否认徐铁英的看法，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摆烂姿态——这时候方行长已逐渐意识到救人的关键了
▲方步亭顺着徐铁英的话说下去，按照徐铁英的推理，曾可达快要来找徐铁英要人了，而徐铁英是断不敢把人交给曾可达的，既不能放又不能杀，就只能求着方步亭这位崔中石的上级帮忙善后，主动权就回到了方步亭手上，救人救到这一步可以算是基本成功了。 ▼徐铁英见方步亭都走到门口了，有点佩服他的沉着，你见过砍价不回头的人吗
▲方步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回家 ▼这时候，曾可达已经结束减肥回到了室内。书里说，曾可达停止“思考”，这个引号就很有灵性
▲不急不慢地下达了命令 ▼王副官都愣了，等了半天我还以为要开团，结果直接就叫我们撤了？
▼曾可达道出了缘由
▲杀了崔中石就搬掉了查账的障碍；把我们的人摘出来，让徐铁英背锅，让方孟敖去和徐铁英斗，一石二鸟，到时候我们大可以腾出手来彻查贪腐 ▼王副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曾可达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徐铁英
▼徐铁英听了曾可达的的问话还以为曾可达在问自己要人
▲没有，一切正常 ▼徐铁英这老狐狸把锅直接甩给了方步亭
▲方行长要是走得决绝一点就没这事儿了，但是偏偏他又不会真的走 ▼徐铁英听见曾可达要和方步亭讲话，立马把手里的话筒交了出去
▼方步亭现在有点慌了，曾可达打电话过来，他前面第四手牌的套路就有可能被拆穿
▲方步亭先说话把曾可达的嘴堵上 “无非是要把崔中石调走”这句话，在曾可达和徐铁英听来都没有问题，“调走”在二人听来就是让人消失的委婉说法 ▼接下来是配合徐局长撒谎，说要把崔中石调到美国去
▲这句话在曾可达那边听来也没有问题，管你调到哪里只要不在北平就不耽误我的事 ▼事情到这个份上了，你们两位定主意吧
▼这边曾可达同意了方步亭的意见，但是这不重要，因为在曾可达看来崔中石已经是死人了
▲曾可达这几句话就是送崔中石上路啊 他说这些话，表明自己两个意思， 第一，告诉徐铁英，我即将会插手此事，这就是逼着徐铁英处理掉崔中石以免崔中石落入铁血救国会手里，还特地强调今晚就送人上路，生怕耽搁了时辰，后面故意强调“今晚就处理好，最好不要拖到明天”，简直堪比赵贞吉给郑泌昌何茂才复读圣旨划重点了 第二，把自己摘干净，我是要插手，但是还没有插手，崔中石死了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以后冤有头债有主，想报仇的找徐铁英去 ▼挂了电话，被曾可达逼到墙角的徐铁英抢了马汉山的词，他如果今天晚上不把崔中石处理掉，落到曾可达手里更麻烦
▼挂了电话的方步亭意识到曾可达这通电话的不妙，立即找了个借口抽身回家
▲这就是商业谈判技巧里一个常用的招数——有限权力，有权做主的人不在现场，找了个代理人来谈，谈判的时候就可以可以踢皮球，遇到棘手的时候往不在场的上级身上转移矛盾 ，作为保护己方的盾牌，接下来的谢培东就出色地运用了这个技巧。 ▼方步亭抽身离开，留下徐铁英和谢培东开始第二轮对线
总结一下，这半集之所以难写，就是中间的博弈交锋交织得太复杂，一条条地捋一下。 崔中石这个人是一定要杀的，徐铁英叫方步亭来的目的，就是要这位行长财神爷加钱，也就是说，徐铁英要做两件事，A加钱➕B灭口。A杀人在徐铁英这儿是铁板钉钉，他的主要目的是逼迫方步亭加钱消灾。 而方步亭呢，他应了方孟敖的请求来救人，在他看来，崔中石被抓无非就是钱没有打给徐铁英，他预想最好的情况就是给了钱徐铁英就放人，所以方步亭要做的事就是——A垫付分红➕B放人。 两个人的目的不一样，那就得手底下见真章了，我把他们打的几手牌的对应关系列出来：
谈判一开始，徐铁英不搭理方步亭垫付分红的处理方式，而是借口转账长城公司的事由把共党身份往崔中石甚至方孟敖身上扯。方步亭就用中统的调查来挡。这是第一波。 可是徐铁英不认账，现在我调查出来了，你的人就是共产党。见牵扯到自己，方步亭反而不惧，直接要公事公办把事情捅破，徐铁英自然不敢。这是第二波。 徐铁英认为方步亭之所以打出这张牌是想来一招天地同寿玉石俱焚，于是引用公司法说明就算捅了出去，按照公司法，这股份在党产名下照样能保得住。没想到撞在方步亭枪口上送了一波人头，直接被方步亭用法规顶了回去。这是第三波。 眼看被逼到墙角，徐铁英只好作出退让，条件改变为同意方步亭A垫付分红，但是第二个条件不变，依旧要B灭口。方步亭自然不同意，坚持要B放人，于是打出第四张牌，把曾可达拉出来背书，指明了是铁血救国会要把崔中石调去上海，要活的。 到这里基本是拿捏住徐铁英了，如果真如方步亭所说曾可达马上就要来警察局要人，那徐铁英只能乖乖把人交出去，还要祈祷崔中石不把股份的事情说出去。结果没想到曾可达打了个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逼着徐铁英自己灭口善后，这个时候，方步亭打的第四张牌基本废了，对于徐铁英来说，垫付分红已经是说好的事情了，杀崔中石把铁血救国会的招破了才是要紧。按照后文来看，善后的办法无非就是崔中石写信假意瞒着家人去美国，然后让他秘密消失，要救下崔中石，就看下一集方步亭和谢培东极限操作了。 |
|
|
来自： 十五志于学者少 > 《刘和平老师 及北平无战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