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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晶辉 ，1972出生，爱舞文弄墨，时有小文发于企业内刊，常赚点碎银两以打牙祭。 母 亲 【黑龙江 肇东】马晶辉 上了岁数的母亲做得一手好茶饭，这让我们当儿女的很有些意外。母亲年轻时是不善家务的，她把主要精力都用在赚钱养家上。除了正常的上下班，业余时间还要把大庆的商品拿到肇东来卖，或是把肇东的小百货运到大庆，赚取异地差价，围着锅台转的时间就很少，逢年过节、家中来客，母亲不是把菜做咸了，就是炒糊了。好在父亲从不说什么，我们儿女也不敢有怨言，只是母亲会很心疼，那时家中条件并不好，好不容易做点好吃的，却没做出好样，母亲就很自责。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兄妹五人很小就学会了做饭，以至于逢年过节、家中来客也不让母亲插手。渐渐地母亲就淡出了厨房的舞台。 随着儿女们的成家立业，母亲退休了，也老了，父亲病倒了。我们五个儿女，五张嘴，吃掉了母亲的青春，也吃掉了父亲的健康。退了休的母亲又担起照顾父亲的重担，空余的时间在餐馆帮厨，打零工，赚点碎银子给父亲买药。帮厨的时候厨艺有了长进。父亲去世后，母亲的空余时间多起来，也辞去了帮厨这份工，在家专心跟着电视学厨艺，老有所乐，或许还有别的。 今年的八月十五儿女们要上饭店过。母亲不同意，母亲说，我给你们做。儿女们很惊讶！十五这天，我们早早到了母亲那。母亲戴着老花镜，一一给我们讲解，如何配菜、如何腌制、如何装盘、如何摆盘、一步步有条不紊，像个学者，其实母亲小学没毕业。一道道菜摆上餐桌，我们看呆了。很精致、很艺术、不忍下箸。母亲说：“别看了，动筷吧。”一声令下，桌上一片吞咽声，没人说话，吃得失掉了斯文，失掉了娴淑，无所顾忌，特投入。说实话，手艺真不错，我们这些儿女也算吃遍大小餐馆，而且还有专营餐饮的都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菜很有味道，很独特。先开口说话的是孩子们：“撑死我了！”母亲绽开了皱纹，吞咽的节奏慢了下来，母亲讲起了我们小时候的事。 话题一引开就控制不住了，儿女们纷纷讲起自己童年趣事。二妹三妹差一岁，讲起了上小学时三妹总受欺负，都是二妹帮着出气。一次，二妹又出手相救，与对方打了一架，架打赢了，赶紧跑吧，二妹背上自己的书包又背上三妹的和三妹一起跑，结果背着两个书包的没被追上，没背书包的却被追上了，最后，二妹对三妹的孩子强调了一句：“你妈小时候那个笨啊！”三妹也不示弱，说：“每次买两个麻花，你的吃完不还都是抢我的，学校那么多人，我能跟你抢啊！”三妹又对二妹的孩子强调了一句：“你妈小时候那个馋啊！”饭桌上笑翻了天。二十年前的官司又摆上了餐桌，母亲又成了法官，这时的母亲笑得阳光灿烂。家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一桌菜已杯盘狼藉，母亲辛苦一天的作品被我们消耗殆尽，母亲依然笑容不减。在她眼中，儿女才是真正的作品，如今这些作品分枝劈叉，开花结果，都有了下一代，枝繁叶茂，茁壮成长，母亲的笑是由衷的。 最近，家中刚装完修，使我想到母亲就是一桶粘合剂，儿女们是形状各异的木板，在粘合剂的作用下，各种木板粘合在一起，成了书柜、衣柜、橱柜等漂亮的家具。如果没有这桶粘合剂，这些家具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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