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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唯赏荷听琴乃一快事。我不是高雅的人，水墨秦淮物业特差，洪蓝和林场两不管，院墙外面斑驳陆离，沧桑得很。好在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不大，也就二十多步长短。顶头，一小水池，池内坐一水缸，缸内植荷数株。院子中间一条小道，窄，仅容一人过。两边是蔬菜，韭菜，茄子，辣椒，空心菜、苋菜，西红柿等等，基本解决了日常蔬菜的食用，是一个非常俗气的院子。唯那几杆荷叶，亭亭玉立，在院子顶端的角落默默无闻，无争无为，与旁边的无想山名甚为映衬。 荷叶阔大，约有七八张，犹如小小华盖，高低错落，随风飘荡。 家里天井上有透明盖顶，上有白云蓝天，有飞机，也有飞鸟。夏日半边铺盖人工草坪，日光不能漏。天井里面简陋，甚空旷，只有几盆别人不屑一顾的蟹爪兰和燕子掌之类。前厅墙上悬有老友亚眠书“无想山樵”匾额，老夫于天井之中，品茶赏荷，偶尔阅读，视心境而定，不拘一格。 二楼是妻子的练琴房，房门紧闭，怕影响楼下清谈之人，开始是咿咿呀呀的空弦，大约是基本功训练，总觉得有些烦人。然而时间一久，竟也熟悉了那旋律，无之辄缺了什么。一年下来，妻竟然也能拉许多完整的曲子。在大热天，坐在天井，阅读冥想，观荷闻香，听琴识音，也别有一个俗人的风味。 那天友人来，大家品茗清谈，突然说：“你这屋子虽敞央，但毕竟有些寒碜。院子天然趣味，而失之简陋。仅荷花得趣。”众皆笑，以为然，我也乐，不以为意。 我之以为院小屋陋，得天然之趣。各种植物杂其中，蚱蜢飞虫戏其间，鸟儿时来啄食，鸣蝉云雀歌木梢，我也混迹其中，同乐同戏。 大暑之日，忽见两只荷花立于池中，水池顿时灵动起来，整个院子也生机勃勃，充满活力。楼上从门缝里隐隐约约飘来那首让人愁肠欲断的“枉凝眉”，多少有些让人惆怅而伤感，那是妻的琴声。正好在看《红楼梦》“葬花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句，颇觉愀然，不禁有些凉意。小池中的两枝荷花，是否闻此曲亦有伤感，不得而知。 人生除了为生存而拼搏，也当还有一些别样的情致，赏荷，听乐。与花鸟鱼虫为伍，听听自然的声音，与昆虫植物交流，尽管陋室杂院，人却是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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