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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的故事和它的讲述者该被保护而非苛责

 杞囿的远方 2022-07-31 发布于青海

关于“二舅”的故事还在热议中,在许多人感动深思和被激励的同时,一些人也在不断说故事造假乱说不真实等等,说得头头是道,看得有点不快,那就再写一篇吧,因为很清楚,能看到“二舅”的故事是我们的幸运,这样的故事和它的讲述者应该被保护和珍惜,而不是挑刺与苛责。

01 故事的真实性经得起考验

有人说第一句话里的老屋就有问题,原文是:“建它的时候还没美国”。美国1776年建国,在中国是乾隆四十一年。老屋始建于乾隆四十一年之前,哪怕中间经历过翻修甚至重建,就不能说它始建于那时了吗?如北京故宫,现存的建筑物基本都是清朝及之后重建的,因此就可以质疑和否定北京故宫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了吗?

第二,残疾的原因问题。当地卫生院的人说“二舅”残疾不是打针导致的,而是患小儿麻痹症导致的。而原文是:“发高烧请假回家,隔壁村的医生一天在他屁股上打了四针,二舅就成了残疾。”只是陈述事实,说了是打针致残还是高烧或者其他什么致残吗?而且,小儿麻痹症也是能治好的,不一定会致残,无论当年出于什么样的主客观原因,没有治好是事实。后文的叙述中,当年的医生也承认对这事负有责任。可有人却说既然认定医生有责任,“他为什么不找医生闹事?”与当年彭宇案法官的问话何其相似,叫人家咋回。

第三,关于残疾证。按原文的叙述,因为残疾证办不下来而去了北京。联系上下文,时间应该是七十年代末或者八十年代。于是有人说1995年才有残疾人证,他那么早就为这个事奔跑,怎么可能。而事实上,1995年时,残疾人证全国统一,而其前提也是因为之前的残疾人证不统一不规范。有资料称五十年代的时候就有伤残军人残疾证,虽未找到足够的证据,农民在之后的七八十年代里可以办残疾证应该大有可能吧。而当地的说法是“二舅”1990年有残疾证的,质疑的人怎么不喷了?视频难道真有义务一定要再写一句:在什么什么领导的关心指导下,“二舅”的残疾证什么什么时候办下来了?

第四,在堂弟所在部队做家具和被首长搓澡。普通人给部队做家具,现在当然不可能,但七八十年代,不可能吗?至于搓澡的首长,好多人估计脑补成是将军级人物,其实有资料显示营长被叫首长很正常,“连首长”这样的词,应该有不少人听过吧。电视剧《我是特种兵里,上尉唐心怡就被许多战士很认真地称呼为首长。一个不爱搭讪交际只爱干活的军属在澡堂偶遇一个营团或者旅师级军官,互相搓个澡,不可能吗?即便是个将军,也一定不可能吗?

还有三天学会木匠,原文是:“木匠干了三天走了,二舅跟姥爷说他看会了。”不行吗?哪怕只学会做一只板凳,甚至自认为学会了做一只板凳,不可以吗?不要忘了,这可是一个成绩很好,后来的日子里很容易就学会做很多东西修很多东西的人。

还有人问,为什么要让“二舅”照顾“姥姥”,单身的“二舅”和丧偶的“姥姥”一起生活,不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吗?让两个人都去兄弟姐妹家生活?或者让“姥姥”去其他子女家生活,“二舅”一个人生活,在“姥姥”和其他家人心里应该更引牵挂吧。而这是别人的家事,没啥大问题,旁人有什么好指责的。

要说错误或者不准确,还真有,比如说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二舅”十八九岁。现在66岁的“二舅”,当年应该是21岁上下,若据此说造假或者说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02 “二舅”的故事和它的讲述者值得被保护

从各方面看到的资料得知,此视频的up主“衣戈猜想”真名叫唐浩,是“二舅”的外甥女婿。2013年开始担任北京一私立高中历史老师,其后去往新东方和猿辅导,继续任高中历史网课老师,现在专职做自媒体。做老师的时候,据称因富有特色的教学风格在学生中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有学生称是见过的“最幽默最有思想的老师”,做每件事都“极其认真”。此视频发布前的B站粉丝量143.8万,此前就有数段视频成为爆款。

这段故事精彩且能打动人的文案,证明了叙述者的一番深情与诚恳,其内容也寄托了许多情怀和思想,而对此后的回应及发展来看,他当然是因为此视频的流量而获得收入了,但并没有吃干榨净,比如拒绝了让“二舅”开直播、做带货之类的提议,就是自己站着而非趴着或跪着挣钱,“二舅”和“姥姥”也是站着而非趴着或跪着以引来关注,后来的家人们也拒绝了社会的捐助提议,都该被人敬仰,引人感动。这是一个深情且干净的故事,在当下的舆论环境下,何其难得。

“二舅”的故事是个好故事,哪怕是碗鸡汤,也是好鸡汤,我们需要这样的故事,这样的鸡汤,以净化内心,激励干劲。当然与很多人更高的期待相比,这个故事还有缺憾,但每一个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一段视频的篇幅也毕竟有限,一个好的故事被讲述出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基础被打下,后续的事,需要无数有心人接续完成,而不能全指望于一人。

然而,这故事引发热议后,作者面临许多人云亦云、或者自以为是者的质疑与苛责,不胜其扰,“二舅”和“姥姥”所在的小山村也引来无数打扰者,让他们不得不躲出去。此后的日子里,如作者或者比他更纯粹质朴的发现者们,大概就不太愿意把这样的好故事讲述出来了。而只盯着流量和指望后续直播带货以变现的讲述者们,怕也很难真正打动许多人吧。而这将是谁之失呢?

“二舅”的故事,包括“二舅”其人及讲述者其人,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都是个人的事,个人的思想感情与喜怒哀乐,通常都没道理可讲,但说谎造假之类的话,却是客观而有标准的,而非随着人的主观意愿而转移。人的喜怒哀乐有该被张扬的,有该被压制的,这才是人之为人的可贵处。

随着后续的刨挖和发酵,也许“二舅”和他的故事的讲述者的一些不一定很美好的东西也可能会被挖掘出来,但不改他们那时的真诚深情。保护“二舅”和他的故事,以及故事的讲述者,就是保护我们心底的真善美,是有意义的,至少在我,如是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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