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诗题的登云桥,现在不存在了,但是有桥通过,我独自一人步行过了凤凰溪,到达对岸,见堤岸边有一座造型古朴的牌坊,曰“凤凰廊”,门墩是两只背向的凤头。《乾隆巴县志·卷之二·桥梁·登云桥》:县西一甲,凤凰溪。应该没错,就是这个地儿。
重庆人朱墨的《重庆磁器口赋》:
昂昂乎!白岩灵山,隆然高耸,挺亘古之奇姿,收三巴之烟雨。清水小街,两腋潆回;金碧凤凰,双峰拱卫。前俯嘉陵碧浪,后承歌乐灵音。上仰无极,下临不测。有吞天噬日之象,万劫不羁之势。如龙巡四海,马跃中天。夫以一川两谷三山四街而名天下者,乃磁器古镇是也。
我走到了磁器口的对面,拾级而上,见一处青灰小砖砌成的大门,有一副楹联,黑底金书,联曰:
沧海遗珠美哉小筑;
古城往事渺若轻烟。
于是我沿江岸右行。
突然眼前一座古城门矗立在台阶上,急趋,仰望古寨门,匾额上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思入苍茫”。环视,见左手边的石壁上刻着一行字“古文昌宫寨门”。
一块新碑立在右边,大意是说磁器口辖区是九宫十八庙圣地。有一首歌谣传唱:
歌乐灵隐寺,
龙隐凤凰台。
渠涪文昌水,
石马桂花香。
文昌宫背靠金碧山,面向嘉陵江,曾有一百多间房屋,金碧辉煌的庙宇曾是磁器口的一大景观,然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因战火大部分被催毁,只留下这座寨门,日日夜夜俯瞰江流万古,什么帝王神仙?哪里有永恒的帝王和万古的江山?
终于有了金碧山的名字。而《重庆古迹掌故诗文萃要》一书中却做了如下记述。
古语说:“巴山蜀水”,巴山,在广义上泛指今重庆市内诸山,正如《乾隆巴县志·卷之一·山)》所言: “在城内。郡城坐山,历无定考。”更因唐代大诗人李商隐一句脍炙人口的“ 巴山夜雨涨秋池”而为人称道。
然细究文献,古人所称之巴山,又确有所指。《乾隆巴县志·卷之一·山》引《通志》:“且江水以三折成巴字,故江曰'巴江’,县曰'巴县’,则山自名'巴山’,于义正,于地更切。其最秀结口处,则崇因寺右之金碧山也。”
据此,古人所指的巴山,又名“金碧山”,一名“金碧峰”,即今重庆市渝中区新华路一带。因城市建设,山形已夷平不可见。
金碧山另一名金碧峰,在新华路一带,那么磁器口这里为什么是说金碧山?还有金碧巷呢?
走进寨门,看到一组塑像。
这组塑像也有一个介绍,说是建业帝朱允炆逃出南京城后削发为僧,云游四海,到了宝轮寺,突然长出了头发,预示着复位有了希望。我大为疑惑,“突然长出了头发”?什么意思?难道一个男人剃了发,再也不长头发了?或者说,和尚剃了发,头皮经过特殊处理?再也长不出来新发了?那还了得!有些人要是想蓄发还俗,怎么办啊?
碑文上还说建文帝善良的本性让他放弃了复位的想法,最终皈依佛门。这尊像是依据建文帝离开磁器口时的形象塑造的。正面看是一个满目忧患,凝神沉思的僧人,侧面看是一个风骨绝佳,气质不凡,胸藏万千兵马的皇帝。
我就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正看侧看,他除了耳朵比较大,好像是有点帝王相,又好像没啥奇特,脑勺上长一片头发哪里就神奇了?
那小孩子的头顶脸蛋和伸出去指别处的左手和手臂被人手摸得油亮亮的,好像有了包浆。
山上有个磁器口博物馆,新的本色大门紧闭,那副对联却很醒目。
文哉郁郁乎博览五千年渊源汇滔滔嘉陵函育学灯续大统;
昌也赫赫兮物色九万里积蕴垒巍巍云顶激扬灵音赋精神。
钤印:空任大师撰,卢德龙书。我祈愿巴渝之地继承“郁郁乎文哉”的气象,传承五千年的文明。而那“灵音”能赋什么精神,我就不得而知了。
原路返回,见一棵高大的黄葛树,树下一平台,一位男士和他的狗歇在树下。
这是一条窄巷子,人更少了。许多路段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走过了金碧巷9号,是巴渝民居馆,门紧锁。
“金碧巷”是一条清冷无人的窄巷,与对面的磁器口古镇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