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说，以十字开头的年纪，有着一生中仅此一次的果敢与猎奇。不得不说，十分真实。 或许人间百味，赏味即是佳期。但是90后中，总有人已经开始把“未来”定义为“余生”。 本人，二十七。 起床、吃饭、化妆、挤地铁、干活、再吃饭、再干活、再挤地铁、刷微博、洗澡、睡觉……每天同样的日和夜，平平凡凡的重蹈覆辙。穿裙子化妆已经不为讨谁欢心，三餐外卖也还不赖，二十几岁的年纪，八十几岁的心情。就像每天都路过同一家小店，一直以来只点那里的茉莉花茶，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想尝尝其他的。半分钟后，“老板，中杯茉莉，常温。” 离我老去还剩几十年，我应该会看着别人的酸甜苦辣，在一旁悠闲的喝它几十年的凉白开，“真香！” 前年秋天，我一个五年前公然对父母说“拒绝相亲”的人，平静的坐在相亲现场。 对方人很体面，礼貌、绅士，搞金融的，又是同行又是同岁。暂且叫他L吧。我同意了交往，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过去遇见千万人里，上演的不过都是爱而不得、求而不能、中途易辙、形同陌路，于是选择合适也没什么大不了罢了。 我们一般周日一聚，一三五他来接我，客套两句工作闲事，于是告别。 直到一天周四，早上出门气温还好，一件薄大衣足矣，等晚上却刮起妖风。我拎着大衣一出门就打了个哆嗦，去地铁站一路抱紧凄惨的自己。 我踏着高跟鞋正拼命暴走，后面突然有个疯车又打喇叭又闪灯，我气不过一转头撒泼“你神经病吧！” 小X，快上车。……怎么是L，尴了个大尬。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呵，多久才发一次火，偏是给你撞上了呗。 “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手机突然报降温，就想来接一下你。想想吃点什么。我本是无心问，结果还问得自己有点感动。 到一家金牌老店，临下车，“给，把这个穿上。”是一件刚好合我尺码的外套，还吊着标牌。 我当然知道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感谢之余还有一点点久违的开心， “我突然想吃别的了，大排档走吗？” 他应该也是没想到，先是一呆然后又强忍着看傻子的表情对着我，“……能不能行啊！ 当然，走吧。
于是，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红唇白衣，我们是街上最靓的仔。一个晚上，撸了不少串，还灌了点啤酒，左手纸巾右手小吃，边走边吐槽魔鬼上司和善变的天气。他很自然的帮我擦嘴角的油，我也没什么顾虑的讲东讲西，这个格外寒冷的秋夜，是我自毕业以来最放松的一刻。 后来我们的关系有了点微妙的改变，就是都不再在乎自己是否体面完美。 他会每天都接我下班，一般第一句话是“后面有点心，你先砸吧砸吧。” 周六我们会去逛街，临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呀我包扔哪了！” “是不是傻……” 他举起手上的包顺便翻个白眼。后来我发现一个问题，其实他比我还能逛！ 周天看个电影什么的，我松垮垮的卫衣随便搭个外套，他也不穿西装改为运动套，时不时吃点小零食。他讲我是油老鼠，我讲他是糟老头。 记最清的是去年六一儿童节，他冷不丁送我了九十九颗酒心巧克力，我本是惊喜感动，可他硬是说是我虽然老了，但偶尔醉一醉，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也没什么不好……我揪着他耳朵骂骂咧咧。不过最终他带我去了公园，白天玩遍了游戏，晚上很巧赶上放烟火，然后，我们第一次主动在朋友圈里秀了下恩爱，招来一大片单身汪的犬吠。 ……
总之，不再刻意，不再掩饰，倒是没什么大的花火，相处起来很舒服罢了。我也意识到他的出现，让我的日子一点点纯粹随性起来，我开始有点盼望明天，睡前还要想一想见面怎么怼他。但是如果说是爱情，我还是有点后知后觉。 去年年底，他有场应酬，一下子喝个烂醉。我正出小区要去买点东西，看见一个极其精致且有气质的女人站在路边看手机，停在旁边的豪车里睡着一个男人，等我反应过来，又不敢相信又安慰自己。好吧，那是L。好吧，那是L的手机。 我始终没想到，两个小时前刚给我报备行程的他会出轨。那一瞬间，天空晕晕沉沉，我想到他送我回家时的耐心，出去闲逛时的开朗，甚至拌嘴都很可爱。那些我现在才觉得是甜味的感觉，苦得我步子都挪不开。心空、悔怨、想要占有、却又宽恕，是又一次沉默的撕裂。 “X！”突然那个女人向我招手，还喊出我的名字，我瞬间想要逃跑，但转而又从容起来。三十岁的人了，还计较什么感情不感情。 “说吧。 我先发制人，以免输得太惨。“我是L的上司，他喝多了。 ”然后呢？”嗯?然后快点把他从我的车上带走啊！”我有点懵。她应该看出来我的误解， “放心，你的男朋友在我车上不停叫你的名字，我问他家在哪里，他说是这儿。还好你出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他要去哪。” 那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他的手机屏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冰川一滴一滴流淌成溪水的心情。 原来，我已经被深深的依赖。原来，我已经深深的依赖着他。 于是，本以为不会再去爱、去相信、去感受的我，被一个对我心心念念的先生宠爱直到融化。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嫁人了。 昨天，他向我求婚了。没有悬念，我接受了。 单膝跪地的不是骑士，无名指被带上钻戒的不是公主，他没有驾着七彩祥云来说爱我，我也没有像故事里的那样感动到泪流满面。一切都是生活的样子，一切都自然而然，我们不会讨喜言爱，但我们确实庆幸成为彼此牵挂的人。 其实我也想过，是不是从相亲那天他就开始爱我，不过没什么所谓。即使我们曾经可能都对明天没有期待，但现在我们明白，对相守的人不必执念于过去，也无所谓一场旷世绝恋。我们只需要一点一点相互支撑着努力生活，也都懂得此时我们都对彼此万分重要，这样足矣。 换句话讲，与其闲暇起来抱怨生活、作死伴侣，不如仔仔细细考虑考虑，下下月的婚礼上我是想穿哪件婚纱。 我的茉莉花茶，温度刚好够把清浅的香气一点点散发。他给我的酸果，刚好有一点点甜味适合入茶。 原来我们怕的从来都不是变化，只是担心美梦睡过头时，现实就会变得挣扎。而当两个人都足够中意，我想，以后再路过那家小店，我会坦坦荡荡的讲到 老板，请来一杯茉莉酸果茶。 |安清的小说| Ai shang shi guang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