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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昌:先写生而后才能写意

 研北 2022-08-02 发布于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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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清趣  27cm×34cm  纸本设色  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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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昌
中国花鸟画画家
1942年出生于上海市

1966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花鸟画专业,师从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陆维钊、陆抑非诸名家。1980年于该校中国花鸟画研究生班毕业并留校任教。作品多次参加全国性及省市展览,深受各界好评。出版有《徐家昌画集》《荣宝斋画谱·二○七》《花鸟画技法》《中国花鸟画临本丛书》等多种画册和技法丛书。辞条及作品被编辑入《中国当代艺术家名人录》及《中国当代艺术家图库》 等。现为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西泠印社社员,《翰墨名家》顾问,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杭州市西湖国画艺术研究院副院长,西湖国际美术家联谊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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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翠竹  27cm×34cm  纸本设色  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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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  27cm×34cm  纸本设色  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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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师画语录:先写生而后才能写意




中国花鸟画的产生、发展,有一个从工细到写意的过程。综观当今花鸟画坛,虽说工笔画也仍在发展,但与写意画相较而言,尤其在商品画大潮涌来之后,确定是日见衰微了。

古代称花鸟画为“写生”,乃写花木禽鸟活泼泼之生气,这是对写生广义的理解。但可以说明,花鸟画必须写生却是毋庸置疑的。对景写生,历来是画家与习画者所重视的优良传统;而令人忧虑的是,今天人们对写生的重视却很不够。有人以为,我画写意画,没有写生的必要。这些人,多半是受文人画观点的影响,对写生不屑一顾,以为如此对物体枝节的注意与描绘会影响笔墨的发挥,使画的格调降低。所以,他们往往开口闭口就是某家某派,热衷于笔墨游戏,以古人的笔情墨趣为满足,将重复古人的技法称作是自己的“写意”。看来,他们并没有领会写意画的涵义。写意画要求作者通过简练的笔墨,写出物象的形神,来表达作者的意境。而他们所津津乐道的某家某派,其实只是前人、古人在总结了生活的感受以后形诸笔墨的东西,这不过是在学习写意画的表现方法,重复某一种技巧而已。他们写的只是古人之“意”,而非自己之“意”!这样写“意”,久而久之,势必脱离生活,使画面只有古气而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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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4月在山东菏泽写生牡丹

如果说,这些人至少还能坐下来临摹古人的作品,那么,还有一些人,他们既不愿意花力气去写生,对临摹古人也毫无兴趣;他们光凭空手一双,却想直接进入自由王国,去创出一番事业。这些人往往视写意画为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明明是形象画不准,却说是夸张变形;明明是对生长规律不甚了然,却说我这是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他们的写意画既没有生活,又不肯吸收传统,反而以为只有这样,才是强调主观感受,才是体现了个性。他们要的实在只是“写意”这两个字而已!正如郑燮所指出的那样:“殊不知写意两字,误多少事,欺人瞒自己,再不求进,皆生此病,必极工然后能写意,非不工遂能写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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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葵  34cm×26.5cm  纸本设色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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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玉兰  34cm×26.5cm  纸本设色  1987年

历代有成就的花鸟画家,都注重“师造化”。两宋工笔花鸟画的高峰时期,强调写生自不必说,就是以文人画墨竹被推崇为祖师爷的文同,他笔下的竹子也可谓描绘得具体入微。洋州有筼筜谷多竹,他时往观察,因而画竹益精。米芾在《画史》中说,“以墨深为面,淡为背,自与可始也”,他画的竹节环环相套,竹枝前后分叉。没有对生活的细致观察,绝不可能表现得如此丰富;也可以说,他的作品本身就是一幅极高明的写生。《图画见闻志》载易元吉“入万守山百余里,以觇猿貁獐鹿之属”,《鹤林玉露》记曾云巢:“少时取草虫笼而观之,穷昼夜不厌,又恐其神之不完也,复就草地之间观之,于是始得其天,方其落笔之际,不知我为之草虫耶?草虫之为我耶?”这除了说明创作的艰苦性之外,证明一个画家要为花鸟传神,必须先师造化,通过写生 (或深刻的观察) 掌握对象的本质特征。至于栽花、植梅、饲鸟、种葡萄以供观察写生者更是比比皆是。这看来虽是寻常之事,而对致力于花鸟画者来说,却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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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昌先生花鸟画笔记手稿之一

花鸟画写生往往以线作为表现对象的基本手段,这就是白描。由于以线来造型, 虽然也需要把握住物象的形体质感,但并不要求纯客观地描绘,而是要把物象的质的方面牢牢抓住,使对象表现得更优美、更充分,因此主观的成分就更多一些。然而这主观成分决不是乱造,决不能脱离生活的真实。譬如勾一朵花,生活中的花千姿百态,风韵各异,写生时在尊重客观的前提下,允许而且应该作一些适当的处理,如花芯部分应使它包得很紧,花的外形如有不足也应作变化加工,使外形圆而不圆,瓣与瓣间疏密有致,这样才更能体现一朵鲜花的神态。如果你把花芯部分画松散了,花形的线条画软了,那么这朵花也就会觉得快要凋谢了。再譬如,叶上有一些虫疤,如实描绘会很难看,你也必须加以适当的处理。形象的塑造必须建立在对物象理解的基础上,没有对物象的观察分析,就谈不上形象的塑造;随心所欲凭空乱造,都只能是对形象的破坏。因此,对象的结构特征、神韵姿态,只能通过观察与写生,在深入掌握写生的基础上,才能进一步进入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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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  32cm×26cm  纸本水墨  19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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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  32cm×26cm  纸本水墨  1990年

也有人认为,写意画追求神韵,写生多了会被形束缚,求工伤韵,神气出不来。这种说法把形与神绝然分开,以为写生只是写形,写意才是写神。其实,写生并不是简单地再现自然,工笔白描也不是只能写实,传神写意不但是写意画家,同样也是工笔画家所追求的艺术境界。写生是工笔白描的第一步,也是写意画的第一步,因此在写生中同样有表现对象神韵的要求。生活是源泉,自然界蕴藏着无数的美,这种美,也就是神韵;要艺术家的眼睛去发现,去表现。写生中通常说的“取、舍、借、变”,也就是这个道理。前人的优秀作品及技法,是前人的创造,他们的“源”,依然是生活。生活是一个丰富的宝库,大自然的馈赠是无私的,但却要我们付出辛勤的劳动。你不到生活中去汲取养料,只是似是而非,闭门造车,你又能从何处求得神韵呢?恽南田题画曾这样说:“写生家以神韵为上,形似次之。然失其形似,则不必问其神韵矣!”齐白石的虾,经过不断的观察、写生,才能达到神形兼备的地步。徐青藤的葡萄,闲抛闲掷,恣肆纵横,可谓“不求形似求生韵”,但倘若他不在青藤书屋种植葡萄,恐怕也不能在宣纸上再现这“笔底明珠”。至于宋人花鸟画中的大量作品,如《出水芙蓉》《豆花蜻蜓》《白头丛竹》《疏荷沙鸟》等,都可以说是神形兼备的妙品。可有一些人平时不重视写生, 到创作需要的时候却又急急地跑去翻画报、抄照片,很难想象“神韵” 能这样在东拼西凑中得到。

工笔画需要写生,写意画也要从写生中得来;生活的源泉取之不尽,也用之不竭。大家到生活中去,重视写生的作用,让写生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让写生使我们的花鸟画更具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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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秋皎洁 89cm×48cm 纸本设色 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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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山色清 81cm×59cm 纸本水墨 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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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 178cm×96cm 纸本设色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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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藤萝 96cm×88cm 纸本设色 1995年

本文选自

《管锥·使命:中国画学书学传习录·花鸟卷·徐家昌》

原载于浙江美术学院出版社

《中国画六十五年(续编)》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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