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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的聚餐 文/瞿士荣 下午四点多，大连襟打来电话，约我今晚聚聚。经常叨扰，弄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我在电话里婉言谢绝，可好客的妻姐听到了，粗声大气，”一定要来！”言下之意……我知道她的脾气，再多的解释也苍白无力，索性爽快答应了。 推开大连襟高档的进户门，眼前是宽大的客厅，明亮的灯光，光可鉴人的高级瓷砖，古典又高雅的家俱，偏近厨房的一张特大实木圆桌，经常是高朋满座，笑语喧哗。 进门换鞋，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牛肉、香肠、花生米、面筋等冷盘，荤素搭配，沿着餐桌上的玻璃转台，毕恭毕敬围了一周。 转台上的一盆以鸡肉作底料的火锅，气泡翻涌，香气四溢。还有妻姐亲手掌勺的——两盆红烧大龙虾。 诱人的龙虾，配上佐料，色相味恰到好处，缕缕香辣，弥漫四周。一大碗野生河杂鱼，是大连襟今天单休用丝网捕来的。 看着一道又一道珍馐美味，不觉味蕾涌动，馋涎欲滴。这样丰盛的佳肴，谁不欢呼雀跃呢？我顾不上斯文，举步向前，真奔餐桌。 尊为上座的是衣着体面的大连襟父母，八十多岁，精神矍铄。老伯原是建筑公司的总会计师，老妈从机械厂退休多年。喝着红酒的脸上，满面红光，幸福的笑容，抹平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紧靠他们身边就坐的是孝心可嘉的大连襟夫妇，依次一边陪酒的是我的妻子和她妹妹，另一边是妻姐的表妹和她女儿的婆婆。中间空着一张椅子，是给我留的。姨侄女一家小字辈，早已搁下饭碗，到搂上书房去了。 除了我和妻姐的亲家母喝饮料外，其他五位，喝得都是硬货——白酒。他们五人什么酒都不怕，什么酒都敢喝，什么酒都能喝。我和他们喝了多年，最近因身体不适才当了逃兵。 虽说如此，妻姐在倒白酒的时候总要叫我来一口。她巴不得每人都喝酒，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见我拒绝又拿来啤酒，”这个低度的，来一杯吧？”她笑着，一边开着啤酒盖，见我摇头，”一大口好不好？不要不上路子，领领情嘛。”虽然她三番两次，热情诚恳，可我还是坚持底线不动摇。 我知道开了弓的箭，没有回头的路。多年的喝酒经历告诉我，只要你喝了第一杯，他们就不会放过你，接着第二杯、第三杯…… 我当初不知道，以为一个人来敬酒，豪爽的一饮而尽。好了，我上当了！后面的人一个个轮着来。你想拒绝，没那么容易！他们有万种理由让你不得不喝。 我站起身来赔笑脸，不行！他们一脸寒霜，个个虎着脸、瞪着眼，像冤家路窄似的，指着他们的鼻子：”看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一声比一声高，吓得我一边否认一边举杯，直喝得天旋地转、摸不着北，第二天还睡在床上像死猪。…… 今天吃了头孢，药盒子还在口袋里。（用不着解释，他们也知道头孢和酒是水火不相容的。） 我还沉浸在浮想联翩中，对面的表妹忽然抽泣起来，两行清泪在白白的脸上闪闪发光。 我愕然！吃得酒酣耳热，怎么突然乐极生悲？原来她回想去年此时，不幸之事一桩接着一桩，令她分身无术，求助无门：寡妇婆婆开刀住院还未好，孤身一人的父亲，又在县城医院查出身患癌症！ 她和两个姐姐，几岁丧母，是勤劳的父亲，含辛茹苦，供她们上学，抚养她们长大成人。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晴天霹雳，打得姐妹三人抱头痛哭。过后，她们三家一致表示，无论化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延长父亲的生命，让他多多享受晚年幸福的时光。 后来，经过省市大医院的重新诊断，原来是虚惊一场！县城医院错误诊断，害人不浅！表妹说到这儿，破涕为笑！不过她认为：我的父母恰好所生是三个女儿，如果是三个男孩，即使三兄弟有心帮父，三个媳妇不见得拧成一股绳！现实的例子还少吗？”她环顾四周，想从大家的眼睛里得到认可。 ”那是少数！不见得人人都如此！像我妻姐、你也熟悉，他们的公婆，不是好得大表姐夫妻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守在他们的身边，公婆一有小毛小病，总是第一时间赶到他们那里，及时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我虽说否认了表妹的一面之辞，但她对我说的发生在妻姐身上一桩桩往事，还是不住地点头称是。 ”伯伯妈妈，虽说你们的二儿二媳也很孝顺，可是他们远在千里，他们的女儿女婿也在百里之外。虽然现在交通发达，飞机高铁，方便了人们的出行。但他们常年在外，可你们年纪越来越大，难免有个三长两短，打个电话叫他们，肯定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伯伯妈妈，你们说说，我的话对吗？” ”对的，你说的一点不错！可我没把儿媳当外人，一直视如己出。”大连襟的父亲放下酒碗，连忙分辨，他的母亲嘴里吃着鸡肉，头却点个不住。 我站起身来，两手捧着酒杯，向两老敬酒：”伯伯妈妈，您们是长辈，做出了长辈的样子，我们也早有耳闻。我羡慕你们，晚年好福气！大儿大儿媳日夜保驾护航，上门嘘寒问暖，一有小毛小病，就医送药，忙不迭。这份亲情，这份孝心，是再多的钱都买不回来的！你们真是烧了高香啊！”两位老人听到这儿，回想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幂幂，不禁动容泪目，声音哽咽。 ”伯伯妈妈，假如我们夫妻俩能活得你们这么大年纪，我们的儿子媳妇也像他们的大姨夫大姨妈一样对父母哪样孝顺，不要说天天喝酒，就是三餐三顿喝粥我们心里也暖啊！伯伯妈妈，今晚，我借你们大儿大儿媳的酒，给二老续满，我以饮料代酒，真心祝福你们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大连襟夫妇也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站起。九只酒杯，盛满深情厚谊，聚在一起，像一团友谊之花，闪耀着爱的芳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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