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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第76期） 古有李元霸锤震四平山，今有林司令大战四平城！ 将李元霸类比林彪不是没有根据的。其一，两人因同一个地名“四平”而联系在一起。然彼“四平”非此“四平”也。当年李元霸“一战封神”的四平山在浙江，此山又名四明山、金钟山；而林彪此战的战场是一个叫四平的城，今属吉林省管辖。 其二，两人都属身材瘦小型的将军，但都是战无不胜之人。所不同的是，李元霸以力大无穷著称，而林彪却是以战术、智慧取胜。但殊途同归，二人都是战神般的存在。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本文讲述解放战争中，林帅大战四平城的故事：林彪7万大军对阵陈明仁2万人，陈明仁抬棺而宣：我败我进去！既然他口出狂言，那么此战的结果如何？他的2万人果真能抵挡得了林彪的7万大军吗？欲知详情如何，且看本期分解！
右为陈明仁 （一）师出同门 具有戏剧性的是，林彪和陈明仁还是师出同门，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林彪是黄埔四期，而长他四岁的陈明仁则是黄埔一期，可谓是林彪的师兄了。他们都是黄埔军校的优秀生，只是这对师兄弟没有想到，20年后，二人会在一个叫四平的地方进行死磕……
1947年6月，东北民主联军（东北野战军前身）司令林彪报请中央军委批准后，决定攻打东北军事重镇四平。四平位于辽宁、吉林、内蒙三省区交界处，是吉林、黑龙江及内蒙古东部通向京津冀的必经之地，也是东北著名的粮食集散中心，它连接着沈阳、长春、吉林等大城市，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尤其是在解放战争期间，它关乎着国共双方在整个东北战局的主动权，双方围绕着四平，共进行了四次大战。 这四次大战，国共双方累计投入兵力达94万余人之多，双方不惜投入精兵强将，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也是互有胜负。在激烈的战火中，四平市也是几易其手。 第一次四平解放战于1946年3月打响，我东北民主联军用10个小时结束战斗，取得大胜，解放了四平市；第二次即四平保卫战于1946年4月打响，历时一个月激战之后，双方各有胜负，最终我军主动撤离四平。从结局上看，我军失败，四平重新落入敌手。 本文要介绍的是第三次四平战役，即战斗最激烈的四平攻坚战。此战林彪祭出强大阵容7万大军（有资料说是10万，其实当时参战部队为10个师，有7万人），誓要夺回四平！ 当时的林彪是信心满满，因为在1947年五六月份时，东北民主联军展开了夏季攻势，以风卷残云之势先后占领长春、吉林及四平市周围20多个中小城市（县城），为进一步扩大战果，切断国民党军南、北满间的联系，开始对四平展开凌厉的攻势。 这次进攻，林彪以民主联军1纵、6纵、邓华的西满纵队以及5个炮兵营为攻城部队，命1纵司令员李天佑、政委万毅负责攻城指挥。 此时驻守四平的是陈明仁的第71军。不过此时的71军并不完整，其中缺91师；87师也缺一个团，第54师也不完整，总计近2万人。实力对比，我军占绝对优势。 不过面对我军咄咄逼人之攻势，陈明仁毫不退让。他这人也是有底气的，是个以打仗不要命著称，且被蒋介石器重的将军。1925年夏，当林彪进入黄埔四期时，陈明仁已经毕业，不过他因学业太过优秀，被蒋校长留校任教导团见习排长，在此期间，他还随黄埔军参加讨伐陈炯明的东征战役，表现出了他的英雄本色。 在东莞战斗中，陈明仁抱病率领一个排冲锋在前，消灭陈炯明一个营，当即升任连长。接下来的惠州战斗中，陈明仁更加神勇。当时，团长中弹倒下，他自告奋勇担任敢死队队长。在枪林弹雨中，他奋身跃出战壕，带领战士们时而匍匐前进，时而翻滚冲击，最后他爬上云梯，第一个冲上惠州城。在庆功会上，蒋介石命令全体官兵举枪向他致敬，并当场提升他为营长。
在抗日战争中，陈明仁也是屡立战功，曾参加过九江保卫战和桂南会战等。1944年，陈明仁升任军长。他还随中国远征军参加滇西对日军的反攻作战，率部渡过怒江，攻克号称坚不可摧的松山要塞。之后他率部南下，在友军久攻回龙山不克、远征军前进受阻的情况下，以“拿不下回龙山，我就死在山头上”的豪言壮志，指挥所部在接防的第二天即成功夺取回龙山。 但陈明仁也因性格耿直、脾气暴躁，在国军中得罪了不少人，也是屡受排挤。比如杜聿明等人就经常收拾他，让他顶在前面同我军打，致使他的71军损兵折将，到林彪攻打四平时，他的部队还不足2万人。但这2万人也都是蒋介石的嫡系，战斗力很强，基本都是参加过抗日远征军的精英。 然而，陈明仁的师弟，东北民主联军司令林彪更加厉害，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的战神级人物。在对阵国民党军队中，他几乎打败过所有昔日的黄埔校友，比如杜聿明（黄埔一期）、郑洞国（黄埔一期）、范汉杰（黄埔一期）、刘玉章（黄埔四期）等名将，面对陈明仁，自然也是势在必得！ （二）抬棺宣战 面对自己的同门师弟战神林彪，陈明仁丝毫不敢大意，但也丝毫不惧，他发誓要死守四平，同四平共存亡。在战前动员大会上，他命令士兵把自己定制的棺材抬上前来，指着这个木头匣子大义凛然地宣称： “如果我打败了，这口棺材就是我的去处！！”
陈明仁还当场宣布了严厉而残酷的命令：全军将士必须坚决死守四平，以待援军；即便援军不来，仍要死守，死守！直到打光为止！转移阵地之命令仅司令官有权颁布，若无新命令就是要死守；第一线部队绝不准后退，凡后退者，即由后方部队射杀之！ 他这番操作，也让他的部下将士群情振奋，誓死为党国效劳了。 陈明仁敢如此口出狂言，也是因为他已做了充分的防御准备。他事先大量征集城中居民，在西平城郊以及城内都修筑了坚固的地堡群，还挖了一丈多深的护城河，扯了大面积的铁丝网等，其防御也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为了防止部队打退堂鼓，陈明仁还在每条防线都设置了督战队，每个碉堡里都有老兵监视新兵，谁不好好战斗，立马被收拾！ 总之，面对四平，我军是势在必得；而陈明仁守军则是坚决守城！那么，究竟胜负如何，鹿死谁手？
（三）你死我活 1947年6月11日，四平外围战斗打响，我军首战告捷。邓华纵队1师顺利攻占四平西郊飞机场，全歼国民党71军运输营和保安团一个营，共600余人。6月13日，第一纵队2师4团2营攻占国军新立屯据点，也取得胜利。 6月14日晚8点，东北民主联军开始对西平城发动进攻。在攻城前，林彪就命令上百门大炮对西平城门和城内先轰炸了三天三夜。这种奢侈的打法，在我军之前是罕有的。本来林彪认为，给敌人一个下马威之后，攻城会很顺利的，然而，却大出其意料之外！ 此战打得非常激烈而艰苦。在大炮的轰击下，果然敌军没有守住城门，我军入城还是没有遇到多大麻烦。但攻到城里后，才发现敌人并非那么容易对付。 因为我军火炮对西平城的轰击，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四平城内有许多用红砖建成的大红楼。大家都不明白东北的黑土地烧的红砖为何如此之坚硬，一般的 60炮弹打在墙上只能炸个小坑和小麻点，跟挠痒似的。而这些红楼都装备有国军各级指挥部的火力点，再配合周围或明或暗的火力点及地堡，我军战士在夺取这些红楼时，死伤极其惨重。 我们的爆破组在枪林弹雨下，到达楼下进行爆破时，往往一次只能炸个小洞，每炸毁一个火力点都需要反复几次爆破才能成功。当爆破成功后，从缺口冲进去的战士又要跟楼内反扑的敌人展开近距离枪战或者肉搏。而那些守敌都跟疯了似的，并非像往常一样，一触即溃，而是接着进行殊死抵抗。因此，每攻克这样一座楼，我军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面对这样的楼群，我军战士是成片地倒下。比如在攻打陈明仁弟弟陈明信守卫的71军军部大楼时，解放军有一个连134人，攻下军部后就剩下不到10人了！ 东北的夏天似乎白天特别长，从早上4点到晚上8点天都是亮着的。只要天亮着，战斗就不能停。敌军死守着每一条大街小巷，死守着每一栋红楼，我军几乎是一寸一寸向前推进，部队往往攻上去半天就伤亡过半，只好撤下来，让其他部轮换进行攻击。 地面上，两军在拼死地厮杀；天空中，国民党的飞机还猛烈地轰炸我军占领的阵地，每天大约十几架次，使我军陷入腹背守敌之困境。国军的飞机还空投了大量的作战物资，这使四平守军更加充满信心，顽固地坚守着城中的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每一栋楼房，甚至每一堵废墟。 战斗才开始3天，到6月17日，林彪就不得不将作为总预备队的6纵17师顶了上去。他们进城后，采取一个营打一条街的方案，步步推进。但到19日，一纵1师因伤亡过大，不得不撤出四平。
当时四平城内的混战进行得空前激烈，双方近距离搏杀，刀枪齐上，甚至用拳头进行互搏。到了夜晚，四平上空又飞满了照明弹、燃烧弹。被炮弹打着的民房和建筑物熊熊燃烧，满城火光，如同白昼。四平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双方将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有些地段甚至是血流成河！毫不夸张，战士们在血流如河的街道上冲锋时，会时不时跌倒，是踩在血流上滑倒的…… 6月20日，我军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战士们攻破了国军核心守备区，占领了71军军部。陈明仁逃到路东区，其核心守备区指挥官，陈明仁之弟陈明信被俘。 就这样，经过一周的浴血奋战，我军才攻下西平城的一半，而一纵1师、六纵17师和邓华纵队伤亡已经超过8000余人！面对如此前所未有之伤亡，林彪也是始料不及，大为震动。然而拳头既已打出，再也收不回来了。善于谋略、用奇兵取胜的林总，也不得不仿效彭德怀的打法，就是硬打！你是石头，好吧，我即便是鸡蛋，也要硬碰之！于是他电令各纵队首长： “决计付出15000人的伤亡，再以一个星期的时间，必须将此仗打到底，打到完全歼灭敌人和打垮敌人守城之信心为止！” 林彪是深知他这位师兄陈明仁脾气的，不服，那么就来吧，咱们硬碰硬，玩到底！ 接下来我军的攻势更加猛烈。然而，敌军的负隅顽抗让东北民主联军的进攻十分缓慢，在进入西平的另一半城区时，陈明仁的守军与我军展开了残酷的巷战。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6月21日，六纵17师配合一纵3师，强行突入路东市区，攻破了路东市区国军的重要支撑点——天主教堂外围据点。 此时陈明仁守军也已伤亡大半，他们撤到路东区后，大都躲在地下室负隅顽抗，导致地面部队看起来大量减少。林彪也因此判断失误，他以为敌军已经剩余不多了，已成残敌了，于是继续将攻击部队一个师一个师地投入，而没有下决心拉上整个纵队发起猛攻。若如此，则有可能拿下西平的东半区。但这样一个师一个师的“添油战法”显然不够犀利，很快就因伤亡过大而让兵力捉襟见肘起来。 东区的核心阵地上有一座水塔，这座塔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异常坚固。塔上的守军全是71军远征缅甸的老兵，都是上等兵以上的军衔，经验丰富，且枪法极准。我军以一个团的兵力发起猛攻，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在敌人的射击之下，成排成排地倒下。我军连攻四次均告失败。塔下四周，几乎铺了一层被射杀的我军战士尸体。最后将士们咬咬牙，发狠用十几挺机枪对准水塔上的射击孔疯狂扫射，同时派上多轮爆破手用炸药包进行爆破，才最终把塔里的敌军震死。 然而，更硬的钉子还在后面，更血腥的场面就要来了。这天，邓华纵队从铁路天桥北侧向康德火磨方向突击时又严重受阻，这次战斗陈明仁用了一狠招。 当时，谁也没注意天桥上边悬吊着两只大麻袋。我军正冲锋时，大麻袋突然张开大口，哗啦一声，麻袋里的黄豆瞬间如黄河瀑布般倾泻而下！圆溜溜、又光又滑的大豆滚出去老远。战士们来不及躲避，踩在黄豆上扑通扑通摔倒一大片，枪支武器也都甩了出去；跌倒后当然不甘心了，于是一个个都极力想站起来，但站起来后，继续摔倒。对敌人这种损招，战士们是气得牙痒痒，但毫无办法。关键，前面的战士倒下后，后面的战士刹不住脚，很多又压在前面的战士身上…… 而敌军则趁机向我军进行疯狂扫射，我军死伤极其惨重。 于是，再一次血流成河…… 当时，冲锋在前的团政委也摔倒在地，眼睁睁地被敌军的子弹打遍全身。这阵势可真叫惨啊，后面的进攻部队看着这一切都目瞪口呆。有不少战士，他们经过多少次的枪林弹雨，从来都不曾流下一滴泪的，但此时都痛哭起来。 敌人这一损招也是陈明仁从抗日战争中学来的。当时在淞沪会战中，19路军在上海的战场上，就曾用黄豆战术收拾过日本鬼子。 血腥！血腥！简直是太血腥了！
《喋血四平》剧照 一直打到6月23日，我军的推进才有了较大的进展。无论如何，我军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总算胜利在望了！然而此时，却风云突变！ 老蒋看看四平要丢，连忙命令杜聿明增援。之前还对陈明仁看笑话的老杜不得不调动了4个军9个师的兵力，分南北两路向四平包抄而来！ 敌军增援部队不仅声势浩大，而且速度很快。林彪得知后也惊出一身冷汗。他不得不分兵进行阻击，将四平之战的重心转移，把“围城”大幅度转变为“打援”，如此攻击四平的势头顿减。 林彪令邓华的西满纵队1师和2师撤出四平城战斗，南下打援。六纵16师、18师继续进行四平攻坚战。此时，四平城内战斗改由六纵队司令员洪学智统一指挥。 战斗依然惨烈。6月23日傍晚，西满纵队1师师长马仁兴在与师参谋长分析战况时，身中流弹，不幸壮烈牺牲。 25日，一纵队3师攻占了国民党军重要据点天主教堂。国军残部被压缩在晓东中学、油化工厂一带顽抗，路东市区一半以上被民主联军占领。也就是说，我军已经占领了四平城的四分之三了。然而，此时战争局势大变。 29日，国军93军和新6军已进抵四平近郊，欲同民主联军决战于四平外围，我军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无奈之下，为了减少更大的伤亡，6月30日拂晓，林彪下令部队全部撤离四平战场。至此，这次血淋淋的战役宣告结束。 （四）报仇雪恨 这次四平攻坚战，是东北民主联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城市攻坚战。此战，我军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但也没有拿下四平，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军是失败了。但从具体战果上看，则双方互有胜负。我军伤亡达13000余人，而陈明仁守军则伤亡达17000余人，敌人损失更严重一点。 陈明仁守城成功，令老蒋对其大加赞赏，授之青天白日勋章一枚。
陈明仁 从整体上看来，林彪以70000大军对阵陈明仁20000人，林彪还是输给了他的黄埔师兄。这让战无不胜的林总十分惭愧，后来他还在毛泽东同志面前做了检讨。不过他还在主席等人之前做了鲜明表态：“都说陈明仁是个虎将，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说到做到。果然在9个月之后，1948年3月，我军发动第四次四平战役，林彪率军一举拿下四平城，以伤亡近5000人的代价歼灭国民党军1.9万余人，重塑了自己战神形象。 不过攻下四平后，林彪却没有找到陈明仁报仇，因为当时的陈明仁已被老蒋免职。 此后也没有机会报仇，陈明仁于1949年弃暗投明，率军起义，归附解放军。
左为陈明仁 他因此也被我军重用，于1955年被授上将军衔，也算有了个善终。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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