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松墨一并香(上) 我对书法的喜爱,大抵始于那年教师进修学校培训。 那时还年轻,三十来岁,非公办。局里差不多年年暑假举办专业技能培训,时间一周或十来天。无公交,我和另一个同事骑自行车往返,二三十里,晨风晚照里边聊边骑,也没觉出路长和辛苦。上课的老师都有过硬的专业技艺和极强的敬业精神,每轮培训,都是受益匪浅。 进修学校远非现在高大气派,就是一座大院子几排半旧的瓦房。市属的民办教师转正班也在那里,那些经过讲台寒暑深深期盼,刻苦复习考场过关斩将的鱼跃龙门的民办教师,将在这里完成令人羡慕的华丽蝶变。 园里无多花草,教师办公区的几株冬青该是有些年头,长得身高体圆叶茂枝苍让我喜欢。除此,照亮我眼睛的就是那些墙边初夏盛开的蜀葵,我们俗称“满朵儿”,高而直立的茎干上,艳红粉红繁华灿烂,难怪还有地方叫它“一丈红”。 我们的教室就在其中一间瓦房,上课间隙,我能看到民师班上课或课间休息。看到那些还算年轻的老师们在墙下晒暖聊天,每次看到,都为自己无法踏进入的考场怅恨不已。也许,就是那种力量的积攒,让我在机会来临时能一声呼啸,久梦成真。哦,跑题了。 也是在那间教室,我第一次感到了笔墨力量的冲击:那是贴在墙上的一幅幅书法。说是书法,其实连最简单的装裱也没有,就是纯粹的白纸黑字,且日久氧化渐有破损。但就是它们,让我甘心沦陷。我说不出所以,就觉得流云般的强大气场漫过墙做的天际,把我包围让我沉醉。我喜欢那上面浅淡浓重飞扬沉静的线条建构的精神世界,喜欢从中体验到无以伦比的渗透浸润。 那些上课走神和下课的时间,我就极其享受地盯着他们百看不厌,我自沉湎我自魔。和同事交流这种感受,同事的直筒子却也教我目瞪口呆:“不懂你那些,在我眼里它就是纸和笔画,在白纸上划出的黑色横竖笔画,没别的感觉,无心看,看了也无心多看。” 后来,我在曾经在民师班待过的校长那里才得知,写字的人姓安,当时的安老师后来的安校长。这个名字被我深深记住,说来有缘,几年后我因公出差,随另一个校长去了安校长的家。他那时已退休,写字看书时光恬淡,有幸被赠予书法一幅。他的孙女二年级,小小年纪在练字本上写满娟秀的铅笔字,无疑是遗传和教育培养的双重影响。 喜欢书法,羡慕书者,也自卑自己的书法天分。在技能培训中没学会,幼师没学会,在远村依然不会。提笔悬腕就禁不住手抖,总是侧锋行笔,不会写垂露,更不要说结构和发挥,写出的笔画软弱缺齿像被狗啃。我也只能给自己下定语:朽木难雕,今生无望。 大约造物垂怜,我对字的遗憾,在另一条文字的路上频频弥补。 因为写诗,我认识了竹兄,近四千里外的他,专为我写了“一蓑烟雨湿,几点白鹭飞”,寄来以示对我文字的欣赏;陕西书法家黄先生,为我书写“天道酬勤”,作为对我朋友义气的答谢。它们一直挂在我的书房和客厅,是我的无价之宝。 本地书法家薇斋老师,曾悦老师,刘瘦云老师,张建林教授,任宝魁先生,王振伟老师,才女张月敏,石家庄朋友,都先后送我书法。好些人还不止一次,有求必应,这些书法大多被我珍藏,有的作为友情纽带专门赠出。文联徐主席为我新书题字,和张教授专门写了书法,每感这些,我都会升起书法文化带来的纯洁和幸福。(待续) 2022年7月6日。 作者:一蓑烟雨 ◆一蓑烟雨:走过那一片篱笆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