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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勤春来早，地勤土生金，又是一年春耕季。三月的春风拂过，万物复苏，绿色的草地，树叶娇嫩。在巴蜀大地，农民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春耕，为新一年农业增收播下希望。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翻耕水田准备做秧田。陈建川与王丙全、陈建星、陈之礼在负责全村的水稻集中育秧。他们两人一组，两班倒的去温室烧火加温，然后给秧苗洒水，水稻种子在他们的培育下发芽，并逐渐长成了幼苗，再接着长成秧苗。然后每家根据自己送来的种子多少，按照标号端走秧苗。杨召珍家的秧苗已经插了两天，即将插完了，这天正逢场，她交代陈建川去街上买几十斤红苕回来种。吃过早饭后，陈建川先跟着杨召珍插了一会秧，才带着钱上街去的。陈建川这一去，到了晚上才空着手回来。这把杨召珍气坏了。杨召珍问他红苕呢，他说，没买。问他钱呢？借给陈建良了。你借给他，我们家怎么办？“这都啥时候了，过几天种？那钱呢？你得给我去要回来。”杨召珍没好气地说着。陈建川这话一出，把杨召珍的愤怒点燃了，她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家辛苦付出，结果得到了陈建川不想要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说：“你不想要就给我滚，这个家是我兴起的，你滚得越远越好。”“该滚的是你！你一个儿子都生不出，你看看，村里哪家没个儿子！”陈建川气愤地说着。他这话一出，刚好被从外面回来的红琼和多多听见了，他们看到爸爸妈妈吵架，都不敢作声，她们看着妈妈在伤心地哭泣，也跟着哭了起来。杨召珍一边哭，一边骂着：“怪不得现在嫌弃我了，我是生不出儿子，你去找个能给你生儿子的过吧。你个不要良心的，老子跟着你一匹草都没有，现在你还嫌弃我。”红琼拉着妈妈，不知说什么好。她又去拉爸爸，爸爸将她掀到了一边。多多看着爸爸，又看看妈妈，然后拉着爸爸哭着说：“爸爸，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女儿，是不是上次没有把我换走你心里不高兴，要不你找户有儿子人家换我走吧，我要走了！”陈建川听到这话，也伤心地哭了起来。这是多多第一次看到爸爸哭。她一边给爸爸抹眼泪，一边哭着说：“我以后要听话了，你们要送走我也可以，你们别吵了。”杨召珍也感到满心委屈，一边数落着陈建川，一边哭着说：“跟你至今，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现在还背着一身债务，你个不要良心的，良心被狗切了。”杨召珍一把鼻涕一把泪，多多又去安慰妈妈，哭着说：“妈妈，你别哭了，你们的借款我以后帮你们还掉就是了，求你们别吵了。”夫妻俩的吵架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出来看了看，转身进屋去了。也许是因为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大家不愿意掺合罢了。多多的话在父母的吵架中起到了决定作用，彼此不再争吵了，杨召珍转身带着红琼做饭去了，留下多多与陈建川无声地各自坐在门槛上发呆。陈建川一直以来都是以好脾气著称，这次的反常也是因为下午与陈坤龙说的一番话有很大关系。陈建川本来是到街上买红苕的。路过陈建良补鞋的地摊，陈建良喊上了他。陈建良告诉陈建川，说他打牌把买红苕的钱输了，怕回家没有拿红苕回去被赵月华骂，让陈建川借给他十块钱买红苕。陈建川知道赵月华的脾气，就把自家买红苕的钱借给了陈建良。这时，陈坤龙担着箩筐走过来，对陈建良说：“臭皮匠，给我把这个鞋补一下。”陈坤龙是村里第一个收废品的，干完农活，每天挑着担子走乡串户收废品，当天收来当天卖，每天多少有点进钱。陈建良一边补鞋一边说，这得等一哈，先把手里这双鞋补了。陈坤龙有点不想等，看着陈建川说：“你这当哥的，也该跟着陈建良学个手艺，兄弟俩一起补鞋挣几个钱。”陈坤龙把鞋子脱了下来，说：“总比天天守着那点庄稼强，你看你们兄弟俩，两家都是两个丫头，以后总得有人养老吧，趁自己年轻，挣一个是一个。”“丫头好，以后都嫁出去，有个儿子还得修房子，我这样才好，要啥养老哟，扭得动就动，扭不动，吃饱耗子药就解决了。”陈建良想得开，婆娘生了两个丫头，即便有村民嘲笑，他照样乐呵呵的。“姑娘是要嫁出去的，老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家庭连个姓也没有人延续了。人活得啥劲，就是后继有人！陈建川，考虑再生一个！”陈坤龙劝说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建川觉得陈坤龙说得有道理。再生一个的问题，陈建川曾经给杨召珍商量过，哪怕罚款也再生一个。但是杨召珍担心生出来又是一个姑娘怎么办？既要交罚款不说，还得多养一个孩子，家庭本来就贫困，担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不生了，自家的血脉在自己这一代有可能中断了。陈建良已经做了结扎手术，不可能生了。陈建安二十好几了，前前后后给他介绍了几个女人都没成功，这在农村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陈建川的心里开始了不平静。他觉得自己这样愧对祖宗。想到这些，他就不想回家了。他突然发现生活没有了盼头，觉得生活充满了黑暗。其实，陈建川还不懂得，生活其实就是在黑暗中的长期拼搏，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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