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杨岸 || 去仰望一种高度(组诗)

作者简介

杨岸，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诗刊》《诗选刊》《星星》《文艺报》《中国法制报》《当代诗人》《延河》《延安文学》等六十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诗作八百余首。诗作收入《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中国当代诗人大辞典》《2019华语诗人选》《中国百位诗人写延安》等多种诗歌集。出版诗集《悠悠无定河》一部。

去仰望一种高度(组诗)

杨岸（陕西）

波罗古城

我没有足够的理由

来证明这里的一砖一瓦

与我有着

千丝万缕的关联

南门以西，一定都是

熙熙攘攘的故乡人

他们让千年的石头

开始说话

三官楼已懂得

收藏一些有价值的物件

自始至终把平民的风调雨顺

纳入特别的日子

几朝百姓的兴盛

可能都贴近一个玉帝楼

我登高，看见一群

修筑长城的人

正从这里经过……

故乡

找个风吹不到的地方

去安慰一次谷子或高粱

也可听听它们拔节时的声音

如果可能

将土地深处的根须

重新安放

那么，一直倾向我的

就有可能成为我百年后

最有温度的地方

从这一刻起

我努力做个有用的人

无论身在何方

无论经多少艰辛

我再也不敢

朝着这个地方

喊一声:痛……

黄河二碛

一块普通的石头

想像成奇石

河水就会平静中

再次，波澜壮阔

多么羡慕河底的石头

或仰或俯

都能在河水中呼吸

直至得以一朵浪花的胸怀

在这里

我不由地会想到

那支东渡黄河的队伍

想着想着，太阳和河水

都离我们

很近

在吴堡石城，聆听一块石头的自白

在吴堡石城

我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只不过我生对了地方

才迎来众多敬仰的目光

在吴堡石城

我就是一块极为平庸的石头

只不过我选对了位置

才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平台

一心做着一件事

守好石城

就能证明自己生存的价值

在吴堡石城

我从不敢嫌弃任何同伴

因为，我深知它们的不易

在数千年的时光里

只保持一种心态

却从不动摇内心的忠诚

在吴堡石城

我见证过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的目的在招摇过市

却还要伪装成一个地道的君子

借石城的憨厚

留下他们的那份孝心

我就是一块相貌丑陋的石头

在石城，我活的如此踏实

闲时，也在想

这一生能成为

吴堡石城里的一块石头

幸福的心情，就如同

身边的这条黄河

时时，温暖

柳青文化园

这里的窑洞

操着地道的陕北口音

讲述一位老农

如何在稿纸上，为农业

安家引路

这里很容易

打开一部著作

很容易把自己的指纹

深入黄土

我们以文字的方式交流

仿佛，巨墙上的名字

都与自己有关

锤鏨敲打过的石路上

有许多脚印

开始适应

走在，字里行间……

菜园

很容易想到杨家岭的菜园

那是伟人为了迎接一场战争

我的菜园

只走进我的诗行

调养我那些奇思怪想

菠菜、油菜……

长成了我想要的绿色

在体内输通那些

将要堵塞的胫脉

韭菜，我是割了又割

我怀疑我的刀法过重

伤到了它的心

我忽然明白

我的菜园，还有令我

敬仰的品格

把玉米种在一块适合的地方

松土，施肥，播种

精心地面对每一个环节

生怕那里做的不够细致

会影响到玉米的前程

握在手心的种子

不会给自己挖坑

所以，我播种的玉米

都与我格外亲近

时时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心态

与世无争

希望五月里有一场好雨

从发芽到破土

就立志做一株知恩图报的庄稼

我种植玉米会在许多场合

认出我来

但它从不炫耀与我的关系

而是把目光藏的很深

盯着脚下这方厚土

效仿，抚摸过它的人……

山的高度

父亲的墓地在山顶

这里也曾是父亲的责任地

我们一前一后地

种过谷收过豆

后又退耕还了林

父亲走的匆忙

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一天，父亲托梦给我说

爸性格不好

欠你妈的太多了

以后在爸的墓碑上

把你妈的名字

刻

深……

我的父亲节

将这个日子再次神话

希望父亲能在梦中安慰我

或抚摸一次我种的庄稼

……

坟头的苜蓿花啊

不按规律地开出了季节

我依旧在关怀着它们

希望能在它们的身上

领会到父亲的点滴叮咛

去看望父亲

不由地告诉他家里的琐事

心想父亲能听到的

因为，我们相隔几步路

因为，这几步路

用尽了我大半生最幸福

和最痛的记忆

今天，我在重复过的伤口上

撒上厚厚的黄土，种出我

一直偏爱的向日葵

代表祝福，第一次给

父亲……

给飘过故乡的云

一定要在我的庄稼地里

原模原样地画下你的身影

有可能我们的邂逅

会迎来一场淅沥沥地小雨

飘过我的故乡

肯定深望过生我养我的窑洞

肯定将祝福的话语

留在了我的家门口

说好要去远方

你突然要执意地留下来

证明有一次雨的倾诉

这时，你的愿望

与我非常贴近

好像我们都找到了一块

适合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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