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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高一（1）班教室。 预备铃已经响了，大家一改往日嬉笑打闹的态度，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候物理老师的到来。为何如此？因为老师手里攥着我们的期中考试成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敢造次? 坐在第一排的我环视四周，看着同学们表情不一：喜形于色的，不用说，是物理学习的佼佼者，期待成绩闪亮登场；面沉似水的，是物理学习的中间力量，内心忐忑表面却又装着云淡风轻；一脸无所谓的，是那些对成绩满不在乎的人，痞痞地转着笔。这群人中间，夹杂了我这么个物理“学弱”，想学好，却百思不得其解；想放弃，却又万分不甘心。我的心突突直跳，手掌直冒冷汗，想着已经考了一次58，两次59了，这次，唉…… 老师按照成绩从高到低念分数，同时，念到的人上来拿试卷。分数很匀速地从他嘴里蹦出，同时，他脸上表露出来的一笑一颦折射出对所念成绩的满意度。听到成绩的同学们或疾走上前，或迟疑不决，或谨慎小心，或一脸虔诚……捧回试卷坐定后，大家习惯性地把分数口算或者笔算几遍，看有没有加错分。我就在这此起彼伏的起立坐下中眼巴巴地盯着老师，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全身僵在那里。老师嘴里的分数已经接近及格边缘，依然没有听见我的名字，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一声：“董问博，60分。”我吃惊地站起，看着老师，接过卷子；老师很有成就感似，冲我微笑。看着试卷题号旁的小分，暗暗加了两遍，没错，是60，不存在老师“施舍”一两分的情况，我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轻松，终于——及格了。老师发完卷子，照例要进行分析总结，表扬批评。只听他说：“这次我要表扬董问博同学，她的物理比上次进步1分，从59考到了60。”全班同学一听，都看向我，哄笑起来。老师示意我们安静，又说：“别小看这1分，存在着及格和不及格的天壤之别。这半个学期，我看到了这位同学的努力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坚持……”印象中，那节课老师表扬了我很长时间。同学们听完老师表扬，不再哄笑，而是对我报以雷鸣般的掌声；我呢，低着头，羞红了脸，泪水好似在眼眶里走钢丝，摇摇欲坠，双眸几度濡湿，内心却无比欢喜。想想自己只是一个严重拖班级平均分的物理“学弱”，不被批评都是万幸，却能受到老师大肆表扬，这是怎样一种荣耀，一时受宠若惊的感觉充盈心间，同时而来的是自己在物理学习上越发地精进。后来我的物理成绩有了点起色，终于挣扎着稳定到70分上下。 这是二十年前的一段学习经历，回忆起来，高中物理学习过程始终都障碍重重，自己永远在物理大门之外徘徊。现在想来，那次老师的表扬，或许是有感而发，或许是不经意间，却成为我克服困难、孜孜以求的力量。后来文理分科，选择文科终于不受物理羁绊的我一下子脱颖而出，但物理老师表扬我的一幕是一份永远弥漫涤荡在心底的波澜。 曾听很多人抱怨：我不出国，学英语干嘛；我只要会买菜算账就行，不用学函数；我又不跟古人打交道，学什么历史……这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高中学习物理的经历。诚然，物理知识已经全部忘尽，但是那个含泪奔跑少年的跫音，那位循循善诱恩师的面庞，那种努力执着品质的回响，并不随韶华流逝渐行渐远，反而会沉淀在记忆的光影中，点亮以后的万千岁月。 至此经年，划过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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