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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韵丨逄维维:怒夏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2-08-04 发布于山东




清代画家恽田云说:夏山如怒。这个怒字,用来说夏天,我认为是极妥帖的。

入了三伏,骄阳似火,日日酷热难耐。

裸露的肌肤,在热浪照射下,如带着毒气的蛇信子,舔其肌,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灼烧感。

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炙热的空气,只需划一根火柴,便可蹿起火苗;如民间所言,三伏天的爆竹,一碰就炸。

可见,夏天的热,是一碰就炸、一点就着的怒热呀。

夏天的热是怒的,那风和雨自然也是怒的。

当电风扇变成了电吹风,人在蒸笼里都快变成包子时;当大家被炎炎夏日炙烤得像油焖虾,纷纷嚷道“热死人了,怎么还不下雨”时,在燥热难耐中,谁不期盼能扑灭炎炎暑气的好风好雨呢?

这时善解人意的老天爷,就会及时送来一场场怒的风、怒的雨来降服怒的热。

尽管发怒的风,有时也会打落花朵,砸烂水果,摧毁鸟窝,拔出树根,毁坏农田。

但大家知道,怒都是暴脾气急脾气,来去匆匆,绝不磨磨唧唧,像极了一场怒放的浮生梦。

这不,三伏天一路汗流浃背地跑来,热得人无处躲时,突然间就黑云压城,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劈啪作响,瞬间将万物冲刷得焕然一新。

暴雨过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明亮的色彩里膨胀。

这时节的植物,吸饱了养分与水分,饱含着充沛的生命力,拼了命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

绿,绿得凶猛;红,红得凶猛。

明亮的、灿烂的,一片茂盛、繁华,火焰般热情的怒夏啊,我该用怎样的笔墨,来描述这一言难尽的夏怒呢?

到了夜晚,蝉和青蛙开始此起彼伏地叫。

三毛说:夏乃声音的季节,有雨打,有雷声、蛙声、鸟鸣及蝉唱。

这夏之声,来自四面八方,上天入地,从高处到低处,但最惊心动魄、有怒音之势的我认为当属在盛夏里爆发的蝉唱,它们来到世上,为的是用歌声轰轰烈烈寻找生命中的另一半。

为爱生,为爱死的蝉,每一次歌唱,都是生命在怒放,在传承,在欢呼;在穿越黑暗,走向光明。

试问,怎样的乐师才能演奏出这蝉噪如雨,荡气回肠,用生命弹奏出的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夏日绝唱呢?

生命因怒夏而繁盛。

看呀,越高温长得越壮实的绿天鹅绒海芋,它们的大小叶片在烈日下嗖嗖地长,个个都比大头娃娃的脸还大;

看呀,越高温开得越灿烂的紫薇花和合欢花,在烈日下摇曳多姿,为晒蔫的人们注入一汪汪活力和生机。

清人刘灏在《广群芳谱》写道:“紫薇花一枝数颖,一颖数花。每微风至,妖娇颤动,舞燕惊鸿,未足为喻。”

好一句“未足为喻。”

紫薇,是盛夏的尤物,有红色、紫色、白色、蓝紫色。其中,红色的又有大红、玫红、粉红、淡红。而合欢花,古人视其为生机之花,是生气的象征。

原来夏日的生气、生机就蕴藏在怒放里啊!

春天的花,夏日的果,瓜熟蒂落,麦黄稻收,甜蜜的事情,都发生在夏天。

在田野里、工地上、马路间、机器旁、哨所边,以及防疫救灾现场,那些冒烈焰、顶酷暑、挥汗水,伏天暑气仍在岗位上工作、劳动、奉献的人们,不就是怒放的紫薇花吗?

那些用汗水浇灌责任与担当,用训练书写军人的血性,在训练场上,从严从难,不畏艰辛,刻苦训练,精益求精,滂沱汗似铄的军人们,那些剪开裤脚,汗水像拧开的水龙头的大白们,不就是怒放的合欢花吗?

夏山如怒,好一个在怒中绽放的夏天!

好一个在怒中走向成熟,走向收获,走向甜蜜的向着阳光,不知疲倦璀璨热烈绽放的夏天!

在怒热、怒风、怒雨、怒唱、怒绿、怒红、怒放中,怒才是夏日之魂!才是夏日倔犟、不屈与蓬勃向上怒放的生命和绿意澎湃繁盛的力量啊!

(已载8月5日《德州晚报》)


■作者:逄维维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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