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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祥瑞”到“灾异”:天象能决定一个王朝的生死?| 循迹晓讲

 循迹晓讲 2022-08-05 发布于北京

循迹 · 用文化给生活另一种可能

主讲:谢承汇

策划:谢承汇

责编:马戏团长

古代不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有所谓“天有异象”的记载。每当有异象发生时,古人都认为有大人物降世或者有大事要发生。

今天,我们就聊聊天象对古人的影响。

所谓“天象”就是指日月星辰的自然运动。

因为是农耕文明,对季节变换很敏感。所以,我们的老祖宗很早就开始记录天象,用来指导人们的生产生活。当时的人们发现,季节变换跟星星运动有关系。再后来,像日食、月食、彗星这些“奇异”的天象,都被我们的老祖宗记录在案。

席泽宗(1927.6.9-2008.12.27),山西省垣曲县人,中国科学院院士、天文学家和天文学史专家

也成了夏商周断代工程重要的依据,例如,席泽宗先生带领的团队通过“天再旦”确定了懿王元年为公元前899年;根据“岁鼎克昏”确定武王克商年为公元前1046年;通过五次月食确定了商王武丁在位年代为公元前1250年至公元前1192年。

汉朝是古人对天象认知转变的重要时期。当时的人们认为,天上星象异常,是因为人间出了问题,老天爷降下灾祸。例如在汉文帝在位时期,就发了历史上第一个天象诏。

公元前178年,汉文帝登基第二年发生日食。文帝下旨:宽省徭役,广纳谏言。

董仲舒(公元前179年-前104年),广川(河北省景县广川大董故庄村)人

汉武帝时期,因为董仲舒的“天人合一,天人感应,五德终始”理论,以法律的形式肯定了天象和人间的关系。

董仲舒的理论指出:皇帝就是老天在人间的代言人。皇帝干得好,老天爷普降祥瑞。皇帝干得不好,老天爷就有灾祸,天象异常就是重要表现。所以有彗星、日食月食。天象出现异常,皇帝就要下罪己诏。

当时,干点儿什么都得看天象,汉武帝打匈奴之前,就找方士、太史(当时专门负责天象的官员)夜观天象。得到结论,匈奴必亡,于是让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

到了前线,具体怎么打,军队调动,是否出击,都要听天象的。贰师将军要深入匈奴地区作战,上报朝廷,汉武帝命人夜观天象。天象显示,此时不宜出战,就下令贰师将军不要深入作战。

汉元帝初元五年(公元前44年)木刻星象图,该图被定名为“盱眙星象图”

贰师将军觉得天象是扯淡,就来了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自私下令进军,果然兵败被俘,后来投降匈奴。汉武帝对天象说更是深信不疑。在他《轮台诏》里,还特意说了这件事儿。

轮台罪己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份罪己诏。汉武帝直言不讳,说自己的做法天怒人怨,老天爷经常示警。可惜自己原来比较昏悖,现在想明白了,应该顺应天象,停止巫蛊之术,让百姓休养生息。

从此之后,人们对天象越来越依赖。

例如汉元帝在位时,朝中宦官石显和辅政大臣光禄大夫周堪不对付,石显想除掉周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公元前46年的一天,大白天太阳昏暗无光,现在话说日偏食。

当时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于是石显找到机会。他联合一批大臣上书,说现在这种天象,是因为朝中除了奸臣,如今周堪被重用,他就是这个奸臣。元帝对天象学说深信不疑,就把周堪罢官打发回家了。

没想到两年后,发生日食,比之前日偏食严重多了。汉元帝想起来之前贬周堪的事儿,觉得石显那是扯淡。明明已经贬了周堪,怎么还会有这种天象。于是把石显找来骂一顿,还把周堪召回来,继续当光禄大夫。

王莽画像

西汉末年,天象的说法更是发展到了顶峰,可以说王莽篡汉就是利用天象这套说辞成功的。本来在汉哀帝在位时期,王莽已经被罢官,会老家养老了。好巧不巧,有一年大年初一,发生日食。搁今天,这也是罕见的天文现象,不过大家也就发个朋友圈就得了。

这在当时是个最不详的天象。王莽就让手下人给汉哀帝上书,说天降如此灾祸,应该重用贤臣,王莽不错,封个大官吧。王莽就又回到朝廷中当官。

从此之后,他一路利用天象,不断贬低皇帝的威望。甚至在后来,搞了个民间推荐活动。让全国百姓推选“人民心目中最适合皇帝的人”。王莽受到48万多封推荐信,占当时识字人总数的三分之二。

不过王莽也因为天象倒了霉。王莽篡汉之后,因为施政实在不靠谱,民间有不少反抗声音。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因为天象,笼络一批人,推翻王莽。王莽在位期间,经常有流星、日食月食等现象。

刘秀就以此笼络人心,把当时最大的反对王莽的起义军“绿林军”收入囊中,最终推翻王莽。

汉朝起的头,后来被推广,尤其是两宋时期特别流行。

赵构画像

南宋开国皇帝赵构,因为登基时,徽钦二帝还没死,所以他这个皇帝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就利用星象笼络人心。说什么紫微星异常,老天爷认为徽钦二帝已经不再是皇帝了,自己理应继承大统;南宋建都临安之后,不少人表示,应该北伐,收复故土。掌管天文台的官员跟赵构串通一气,利用星象,打击那些支持北伐的官员。

当然,也不是每次利用天象的说法,都能成功。

王安石变法时,有人用天象攻击王安石。王安石比较聪明,很早之前就说过“人言不足惧,天变不足信”。加上神宗头铁,太信任王安石了,所以没听。

元朝时期,统治者对此已经不太认同。元人写的《宋史》里,对宋朝的天象说法大为讽刺:“咸削而不成书,归于传信而已矣”。

虽然统治者不信,但在民间还是大肆宣扬,目的方便统治。

明朝,嘉靖皇帝频繁跟老天爷爸爸沟通,重要目的就是想民间表示,我是天子,大家不要闹;崇祯,动不动就因为天象下罪己诏,在位17年,17封罪己诏,最多时一年4封。但下了诏书也不改,该收税还收税。

天上星星怎么动,当代科学家早就弄明白了,跟地球人没关系。天象的流行,根源在于为统治者找到合理借口,保证自己的皇权稳固。同时也成了一种打击政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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