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村记之花苗村 作者：万辉华 花苗乡有一个地方叫韩家塅，也许是姓韩的人居多。我1979年秋天进入岳阳县一中时，有一位才调进的韩学朝老师，大概是韩塅的人吧，他教数学，语言也是东乡话，因讲的是比较高深的微积分，我听不懂。我只想读文科，对于历史、语文甚用功，故对于韩老师这位乡贤也没有十分亲切。 到了1986年秋天，我同学原岳阳县一中14班陈燕辉结婚时，呵，我带领众多贺客，到了岳阳县一中的门口，众人上了一台敞篷货车，我负责现场指挥，安排大家快速上车。 那天，车子从荣家湾出发，一路上，车子跑在简易公路上，灰尘蔽天，好在天气较为凉爽，只好闭着口鼻，过了新墙后，路上的灰尘才少些。 进入了公田、月田境地，公路两旁树木葱郁，养路人较勤快，路上只有一些小石粒横亘在前面，让车子有些颠簸。 大约三个小时后，我们的车子到了花乡韩家塅村，也即陈燕辉家里。那天，怎么吃酒席，菜肴怎么丰富，我都不甚记忆了。 下午，大多客人散去，我们从城陵矶来的几个客人，想留下来住上一宿，但是，一个下午怎么度过。燕辉说，他们附近的皇帽山上有一棵古松，大抵几百上千年了。这话，勾起了我们的兴趣，于是，我与几个同学、老友便出门，沿着一条山间小路爬行。 经过几户人家门口，有的人家门口正在晒着豆角、黄瓜、苦瓜。有的人家门口，躺着小猫、狗狗，见了我们经过，瞪着眼睛，要不叫上几声，要不跟踪一段路程，也算尽了保卫之责。 终于，攀上了这座最高的山峰，叫皇帽山。 这山上，有一棵巨松，据说是汉朝刘邦所植。 我们六个人都牵着手，才把这棵巨松围住。我们顺时针，绕树走了几圈。 那时，我携了一个相机，对着这棵古松，叫几个游伴，依着古松，摆出一些造型，拍了好几张。 我那时自恃年轻，才24岁，便攀着松树垂下的树枝，攀爬上去了，虽然松枝垂着了地面，但是树干太大，是难以抱着树干上爬的，只好顺着垂下的枝丫，也顾不上有毛虫，三下五下真的爬上了这棵古松。 呵，在这十几米高的古松上，我们可以一览众山小，韩家塅在我们的眼帘里，便是依偎在山坡上的一些蚁窝。这山巅可以远视月田区的一些塅畈。 美好的时光飞逝而过。我们在古松上爬上爬下，不停地拍照，不觉，黄昏已经来临，暮色四合，我们只好下山了。 此后，一别好多年。 也许是燕辉的奶奶过世了，我们便去吊唁，因太远，我们只好在韩家塅住了一夜。 我知道，外祖母的娘家就在花苗尖，外祖母姓陈，与陈燕辉家都是一个祠堂的吧。果然，是夜，我的陈表叔，也即我母亲的老表，来这里吊唁，于是，与我父母一相见，格外亲切，他们便攀谈起来，我在一旁也为他们的亲切而感动。 我记得在外祖母最小的弟弟，也是我平时叫的叔舅嗲，也许已经作古了。 曾经在80、90年代初，这个个子矮小，颇精神的老人，到我舅住的岳纺农科所作客，那时，他是给他的姐姐，我的外祖母探亲，我们在一起，对这位来自乡下的老人，一点也不生份。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吃酒，我外祖母能喝半两酒，也许是受了外公的影响，因此，我对舅祖父的印象不是怎么深刻。 那夜，还来了几位在村里、乡里、区上供职的表叔。他们与我父母相见更亲切，我只好在一旁听听。似乎有一位叫陈晚圭的吧，好像到荣家湾我父母家里拜访过，此公善诗文、书法。 这棵汉代刘邦植的古松，历经千年的风雨雷电而生机盎然，真是奇迹也。 1973年毛主席80大寿时，《人民画报》以此古松为背景，向伟人祝寿。让黄帽山之古松全世界闻名，其影响力不亚于安徽黄山松也。摄影者方慰欣先生，如今年愈古稀。他当年翻山越岭去拍摄古松也才20出头。岁月不居，当年的新闻成为历史，《月田镇志》把这件事载于其书中，恰如其份。 几年前，我与几个老友从平江南江桥做客，经过花苗邻近韩家塅的一个村庄，下午在老乡的地坪上和周围的田畴上徘徊良久，老乡去山上驱赶山羊，拟为我们购年货而宰杀，我与老者攀谈，他也姓陈，知道我的舅爷爷和表叔的大名，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到他家去喝茶、喝谷酒，用新花生下酒。 我知道这个地方临近平江，很讲礼性。如果老了人，去吊唁，孝子孝孙都披麻跪在地上迎送。 2020年4月，暮春也，新冠疫情才过去，岳阳市少儿诗歌学会组织我们去月田采风，游了铁山水库后，特地驱车去皇帽山看古松。古松周围设了围栏，似乎没有80年代我们首次看见的那般枝叶茂密。一些披挂如瀑的松枝，似乎被修剪，显得枝干苍劲，也显得更加苍老。 古松不远处，还耸立一座革命烈士塔，上面铭刻着为中国革命胜利而牺牲的几百名红军战士的名字，令人肃然起敬。我在烈士塔下鞠躬三下，向烈士致敬。他们的青春年华献给了伟大的战争，其精神如古松般常年青翠不凋谢。 花苗村，我身上流淌的一些血脉，也可在这里可以找到源头。因此，我到这里访问，也是寻根，它比我在其他一些村庄更有一种亲近感。 我希望拥有古松的村庄，永葆青山绿水秀美家园，让慕名而来的人们留下美好的记忆，才对得起这棵名松和汉代刘邦张良的传说。
万辉华，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诗歌学会会员, 湖南岳阳市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湖南 岳阳晚报副总编辑。在《文艺报》《大家》《作品与争鸣》等中央省级报刊发表散文、随笔、文学评论200多篇，出版《书生情怀》《心灵一片风景》《四月物象》文学作品集三部，作品多次曾获湖南省作协、湖南省记协奖。 图片：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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