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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樊抗夫谓余词如《浣溪沙》之“天末同云”,《蝶恋花》之“昨夜梦中”、“百尺高楼”、“春到临春”等阕,凿空而道,开词家未有之境。余自谓才不若古人,但于力争第一义处,古人亦不如我用意耳。 这里王国维又借好友樊炳清（字抗夫）的口，自我陶醉了一下。“凿空而道”“开词家未有之境”，这评价——放武侠小说里，就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张三丰级别的啊！实际上是不是，咱们仔细看看。 咱先看看王国维上面提到的那首《浣溪沙》 天末同云暗四垂， 失行孤雁逆风飞。 江湖廖落尔安归？ 陌上金丸看落羽， 今朝欢宴胜平时。 说实话，第二句“失行孤雁逆风飞”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也就初中生水平吧。“失”“孤”“逆”一句话七个字有三个字反复强调自己的处境，太密集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种表达方式和“大气”两个字一点边都不沾啊！ 但是这首词还是胜在“意”上。咱们继续看完就知道了。 后三句简单解释一下：“金丸”还是用的“代字”，原意是弹弓，引申成弓箭，这里指代的是用弓箭的人，即猎手、猎户。猎户满意地看着射落的大雁，家里妻子也在勤快的准备着晚饭，今天丈夫有收获，晚上有肉吃，想必晚饭时光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的吧。 上半阙，把自己比喻成逆风的大雁，虽奋勇却无归处。下半阙，在众人眼里，你的悲伤、你的理想、你的奋斗、你的失意，你所努力的一切，都不如自家碗里是一块肉！ 这里顺便挑个小毛病——“欢宴”有些贵气，好像大户人家、达官贵人的样子。王国维是悲哀于自己不被世人所理解，而不仅仅是“不被达官贵人所理解”，所以“欢宴”换成更接地气的“围炉”之类的是不是效果更好？ 前人写“雁”，大部分是思乡念旧，而王国维这首诗里的雁，背负的除了逆风的奋斗，还有不被世人理解的悲哀（都被炖了吃了），这是前人没有的，所以说他“独辟蹊径”是没问题的。而且，王国维这首词中的“雁”和鲁迅的《药》里的“人血馒头”也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所以从这首词看，王国维说“余自谓才不若古人,但于力争第一义处,古人亦不如我用意耳。”的自我评价不算谦虚，“意”到了，但不“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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