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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苑】曾彩霞|那些桃树,那些纤夫

 颍州文学 2022-08-08 发布于安徽

大千起灭一尘里

未觉杭颍谁雌雄

遇见,颍州文学

            
 

那些桃树,那些纤夫


文/曾彩霞

沪昆高速公路“二堂高架桥”凌过我曾经住过的屋子的废墟,又飞越资江……每当坐车经过这里,我心里都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是五岁那年随父母来到二堂村插队落户的。乡下虽然给了我许多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快乐。现在回忆起来,首先浮现在我脑海的是那座给我们全家遮风挡雨的屋子,以及屋前那一棵棵桃树。

屋子是我家来到乡下的第一个春季,父亲在村落旁边建的。屋子不大,但足以让我全家安身,难能可贵的是,父亲种了一排桃树,将我家围成了一个半圆。就是那些桃树,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给我的苦涩的童年注入了无穷的甘甜,也让我荒漠的童心开满了鲜花。每当春天来到的时候,那一树一树的桃花竞相开放,或红、或粉、或红中带粉、或白里透红,团团簇簇,层层叠叠,缀满枝头,屋子就掩映在花中。也就是那些娇艳欲滴的桃花,引来了无数蜜蜂、蝴蝶的留连,也招来了无数鸟儿的青睐。每天清晨,天刚一发亮,就会有鸟儿在树上鸣唱,啾啾唧唧,好似在播放一支动听的晨曲。到了桃子熟透了的时候,这里不仅是我的最爱,也是鸟儿们的天堂。树树桃子白里透红,压弯桃枝,特别是那些闪亮在高枝上的,一串一串,硕大而又绯红,甜甜的桃香随风飘散,就有无数鸟儿被吸引而来。它们像我一样,挑三拣四,专选那些熟透的、软糯的桃子啄。在那些些鸟儿中,有一对长有一条长长尾巴的彩鸟,体形如八哥大小,身上镶嵌着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羽毛,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鸟儿。它们每年都要光临两三次,每次到来,我都看得如痴如醉,唯愿它们多停一会,吃上一顿最好的桃子。看到它们,我也会想起奶奶曾给我讲过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我就想也许它们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化成的吧,这样形影不离,双止双飞。好想让它们不要飞走,就住在桃树上,只是它们生性胆小,一见有人走近点就立刻飞走了。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又飞到哪里去。

这些树上的桃子,除了鸟儿吃,更多的是我们自己吃,当然邻居也能分享。那时候,屋前屋后的果子各家是各家的,别人家的果子是不“觊觎”的。但每年,奶奶要摘一些熟透的桃子,让我送给邻居们。送到每一家,我都会说:“奶奶让我送的!”邻居接了桃子,都会回赠这样的话:“好乖的孩子!”“多谢你奶奶!”这时候,我的心里真比吃了最甜的桃子还甜。后来在书里读到“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的话,我就会想起给邻居送桃子的事。

每棵桃树上,最高的枝条上的桃子,奶奶也是不许摘的。奶奶说,那是留给鸟雀吃的。我当然也愿意啊,说不定“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会来呢。

浮现在我脑海的,还有帆影和纤夫的身影。

天气炎热的时候,我们村里的孩子,会成群结队去离村不远的资江边玩耍。那时的陆上交通不很便畅,许多东西要通过水上运输,因此时常有船只航行在河道上。村前那一段河道,水流较急,我们尤其爱看那些扬着风帆,顺流而下的船只,那真是“一帆风顺”啊。逆水而上的船只就难了,除了划桨,还需用人力来拉纤。那些纤夫,当然没有像后来的歌里唱的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那样地轻松自如,那样地浪漫快乐。但似乎也没有像油画巜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里的那样苦。我们玩得高兴的时候,只要一看到有拉纤的帆船,就兴奋地一拥而上。只见那些皮肤黝黑的纤夫,狠力蹬着腿杆子、斜斜地俯着身子往前拉,跟我们手臂一样粗的纤绳,看上去却并没有拉得很直,还是一条弧线。看着看着我们就心痒起来,各选一根纤绳,一双手抓住,背过身子,扛在肩膀上,学着纤绳前头那个大人的样子,一步一步往前蹬。个别纤夫会让他后面的走开,更多的只是回头望一眼,或者还笑一下,有些则头也没有回。我们也跟着喊号子:“嗨——咗,嗨——咗,蹬——呀,蹬——呀,狠力——蹬呀!……”

也许我们的帮忙并没有给逆行的船只增加什么动力,甚或还起了干扰作用,但我们特别快乐兴奋、满足、自豪。船驶离急水段后,我们就放下纤绳,坐在沙滩上,望着缓缓前行的帆影,望着纤夫们渐渐远去的身影。这时候我就在心里问:他们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渐行渐远的帆船,不仅带走了船上的货物,也带走了我无限的遐想。

作者简介  曾彩霞,女。市级作协会员,爱好文学创作和绘画。在地市级、省级文学刊物、全国性的报纸副刊上发表大量文学作品,并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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