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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岳制方用药特色研讨

 昆山同德堂邹医 2022-08-08 发布于江苏

中医临床与保健1989年游1卷

理论探讨·


浙江省绍兴市中医院陈天祥沈钦荣

张景岳是我国历史上一位卓具创新精神的

杰出医学家,其所著《景岳全书》、《类经》《类经图翼》等,洋洋数百万言,记载着他卓越的医学理论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在制方用药方面,景岳创八阵之说,自制新方,屡见奇效,其中如左归丸、右归丸、济川煎、玉女煎、两仪膏等著名方剂,至今仍为临床医生所喜用。张氏自云:“复创新方八阵,此其中有心得焉,有经验焉,有补古之未备焉。”洵非自诩之辞。然后世由于学术观点的不同,妄加抨击者也不乏其人,如陈念祖、章虚谷等人,将景岳所制的新方斥之为“杂沓模糊,以启庸医温补之渐”,致便和盤卞玉晦而不彰。本文拟从四个方面对张景岳的制方用药特色作一初探,力求能真实反映其原意。

一、以阴阳为纲

景岳制方遣药首重阴阳,尝日:“凡诊病

施治,必须先审阴阳,乃为医道之纲领。”他熟谙经典,通晓易经,谓“精中无气,则孤精于内,阴内无阳,则气耗于外”,深明阴阳相济的重要性,并把这一认识充分体现在其制方特色上。景岳在王冰“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观点的启发下,明确提出,“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其创制的左归丸、右归丸,以育阴涵阳和挟阳配阴为组方宗旨,方中去“三泻”(茯苓、丹皮、泽泻),重用血肉有情之品,以调补奇经,充髓填精,深得水火既济之妙。景岳又从《内经》阴阳互根、从阳引阴、从阴引阳的道理中悟出,“阴根于阳,阳根于阴,凡病有不可正治者,当从阳以引阴,从阴以引阳,各求其属而衰之。如求汗于血,生气于精,从阳以引阴也;又引火归

源。纳气归肾,从阴引阳也”。细观景岳之方,便知以上所述均非空泛之言。如列于散阵的大温中饮(熟地、冬白术、当归、人参、甘草、柴胡、嘛黄、肉桂、干姜),用熟地、当归配散剂,即是“求汗于血”。景岳在方后还颇为自得地说:“尝见伤寒之治,惟仲景能知温散,如麻黄桂枝等汤是也;亦知补气而敞,如小柴胡之属是也;至若阳根于阴,汗化于液,从补血而散,而云腾致雨之妙,则仲景犹所未及。故予制此方乃邪从营解第一义也。”列于补阵专治“劳倦伤阴,精不化气”的补阴益气煎(人参、当归、山药、熟地、陈皮、甘草、升麻、柴胡),用人参配熟地即是“生气于精”。列于热阵的镇阴煎(熟地、牛膝、炙甘草、泽泻、肉桂、附子),治疗“阴虚于下,格阳于上”之症,用熟地配附、桂,即是“引火归源”。列于补阵的贞元饮(熟地、当归、炙甘草),专治由“元海无根,亏损肝肾”所致的气短似喘,呼吸促急,提不能升,咽不能降,用熟地配当归,即是“纳气归肾”。景岳此举,后贤每多效法。吴澄日:“有血虚不能托邪外出者,宜大温中饮。此托补之大法,万世不易之理。凡禀质薄弱者速用此法,自有云腾致雨之妙。”

然而,景岳又谓:“以精气分阴阳,则阴阳不可分;以寒热分阴阳,则阴阳分明。”在治疗疾病的寒热虚实上,景岳制方时一丝不荀,泾潤分明,如胃关煎、抑扶煎,虽都用于治泻痢,但抑扶煎用干姜、吴萸。乌药直驱寒邪以抑阴为先,治泻痢之属寒实者;而胃关煎用熟地、山药配干姜、吴萸以益肾温牌,专为虚寒泻痢而设。景岳还特别告诚,抑扶煎“此胃关表里药也,宜察虚实用之。”又如金水六君煎、苓术二陈煎,同为治痰之方,但前者以熟地、当归加二陈,重在补精生气以治痰后者用干姜配二陈、猪苓:真接温化水饮。张氏以阴阳为纲的制力特色,由此可见一斑。


二、以精血为基

景岳认为无论水亏、火衰诸症,临床见症虽异,但均以真阴不足为病理基础。对于外感、内伤诸疾,但见虚象,即予补阴。景岳谓:“欲祛外邪非从精血不能利而达,欲固中气非从精血不能蓄而强,水中有真气,火中有真液,不从精血何以使之降升,聊为五脏之根本,肾为五脏之化源,不从精血何以使之灌溉?”“故凡欲治病者,必以形体为主,欲治形者,必以精血为先,此实医家之大门路也”。


证之于方,有补精祛外邪者,如

五柴胡饮(柴胡、当归、熟地、白术、芍药、甘草、陈皮)。景岳在方后注道:“中气不足而外邪又不散者,非此不可”,本方“兼培血气以逐寒邪,尤切于时用”。并谓遇此正不胜邪等证,必须培助元气,兼之解散,庶可保全,“若但知散邪不顾根本,未有不元气先败者”。

补精血固中气者,如五阴煎(熟地、山药、扁豆、炙甘草、茯苓、芍药、五味子、人参、白术),方中熟地配四君补精益气。

补精血治痹痛者,如三气饮(当归、栒杞、杜:仲、熟地、牛膝、茯苓、芍药、肉桂、北细辛、白芷、附子、炙甘草),方中血肉有情之品与辛温通络药相伍,治疗血气亏损,风寒湿三气乘虚内侵、筋骨历节痹痛之极及痢后鹤膝风等证。

补精血疗痘疹者,如六物煎(当归、熟地、川芎、芍药、人参、炙甘草)。景岳自谓,本方“治痘疹血气不充,随证加减用之,神效不可尽述”。

补血调经水者,如逍遥饮(当归、芍药、熟地,枣仁、茯神、远志、陈皮、炙甘草)。

景岳在补精血时,特别喜欢用熟地,把熟地比作“治世之良将,临证要常用,即“乱不可忘治,妆良相不可缺”。谓熟地为“精血形质中第一品纯厚之药”,具有“大补血衰,滋培肾水,填骨髓,益真阴”的功效。

在临床应用时,善于配伍。人参相伍,认为“人参有健运之功,熟地禀静顺之德”,故地、参一阴一阳相为表里,一形一气互主生成,所创二仪膏,取其“精化为气”之义;与当归相伍,有“补血可以生:气”之意。更为可贵的是,景岳通过适当的配伍,用治痰饮、水气、肿胀、痞满、呕吐诸症,不嫌熟地之滞腻;用治泄泻、痢疾,不畏熟地之滑泽。景岳用熟地之妙,已到了左右逢源的境地,故有“张熟地”的美称。



三、以精一为法

景岳组方十分强调方简药精。尝日:“观仲景之方,精简不杂,至多不过数味,圣贤之心,自可概见。”认为凡诊病者,既得其要,“但用一味二味便可拔之,即或深周,则五六味、七八味亦已多矣。然虽用之七八味,亦不过帮助之,导引之,而其意则一也。”其自创的186首新方,平均每方用药不过6味,其中3味以内者,就达33方,充分体现了这一原则。景岳鄙视那些广络原野,每以不寒不热,兼补兼泻之剂杂乱而投的庸医,指出“凡施治之要,必须精一不杂,斯为至善。”非常强调:“确知为寒则竟散其寒,确知为热则竞散其热”,“宜抑者则直从乎降,宜举者则直乎于升,所以见效速而绝无耽延之患,亦不过见之真而取之捷耳。”列于补阵的

大补元煎(人参、山药、熟地、杜仲、当归、山萸、、栒杞、炙甘草)和

举元煎(人参、黄芪、炙甘草、升麻、白术)即以纯正不杂著称。前者确知为虚而竞补其虚,乃“回天赞化,救本培元第一要方”。后者确知宜举而直从乎升,为“气虚下陷,血崩血脱,亡阳重危等症”的急救良剂。又如固阴煎“专主肝肾”,秘元煎“专主心脾”,一至五阴煎之专主肾、心、肝、肺、脾,各守其职,各为专病而设,力专效验。然景岳之精一不杂,以“见之真”和“确知”为基,并非拘一不变,“若必不得意而用行中之补,补中之行,亦势所当然。如伤寒论之小柴胡汤以人参柴胡并用,陶氏黄龙汤以大黄人参并用,此正精专妙处,非若今医之混用也。”

对于当时有些医生用药繁杂,不但不知其弊病所在,反而自诩效东垣法的风气,景岳的观点是:“东垣之方有十余味及二十余味者,此其用多之道,诚自有意。学者欲效其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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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以阴阳为纲的制力特色,由此可见一斑。

二、以精血为恭

景岳认为无论水亏、火衰诸症,临床见症虽异,但均以真阴不足为病理基础。对于外感、内伤诸疾,但见虚象,即予补阴。景岳谓:“欲祛外邪非从精血不能利而达,欲固中气非从精血不能蕃而强,水中有真气,火中有真液,不从精血何以使之降升,脾为五脏之根本,肾为五脏之化源,不从精血何以使之灌溉?”“故凡欲治病者,必以形体为主,欲治形者,必以精血为先,此实医家之大门路也”。证之于方,有补精祛外邪者,如五柴胡饮(柴胡、当归、熟地、白术,芍药、甘草、陈皮)。景岳在方后注道:“中气不足而外邪又不散者,非此不可”,本方“兼培血气以逐寒邪,尤切于时用”。并谓遇此正不胜邪等证,必须培助元气,兼之解散,庶可保全,“若但知散邪不顾根水,未有不元气先败者”。补精血固中气者,如五阴煎(熟地、山药、扁豆、炙甘草、茯苓、芍药、五味子、人参、白术),方中熟地配四君补精益气。补精血治痹痛者,如三气饮(当归、栒杞、杜仲、熟地、牛膝、茯苓、芍药、肉、北细辛、白芷、附子、炙甘草),方中血肉有情之品与辛温通络药相伍,治疗血气亏损,风寒湿三气乘虚内侵、筋骨历节痹痛之极及痢后鹤膝风等证。补精血疗痘疹者,如六物煎(当归、熟地、川芎、芍药、人乡、炙甘草)。景岳自谓,本方“治痘疹血气不充,随证加减用之,神效不可尽述”。补血调经水者,如逍遥饮(当归、芍药、熟地,枣仁、茯神、远志、陈皮、炙甘草)。

景岳在补精血时,特别喜欢用熟地,把熟

地比作“治世之良将”,临证要常用,即“乱不可忘治,放良相不可缺”。谓熟地为“精血形质中第一品纯厚之药”,具有“大补血衰,滋培肾水,填骨髓,益真阴”的功效。在临床应用时,善于配伍。与人参相伍,认为“人参有健运之功,熟地禀静顺之德”,故地、参一阴一阳相为表里,一形一气互主生成,所创二仪膏,取其“精化为气”之义;与当归相伍,有“补血可以生气”之意。更为可贵的是,景

岳通过适当的配伍,用治痰饮、水气、肿胀、痞满、呕吐诸症,不嫌熟地之滞腻;用治泄泻、痢疾,不畏熟地之滑泽。景岳用熟地之妙,已到了左右逢源的境地,故有“张熟地”的美称。

三、以精一为法

景岳组方十分强调方简药精。尝日:“观仲景之方,精简不杂,至多不过数味,圣贤之心,自可概见。”认为凡诊病者,既得其要,“但用一味二味便可拔之,即或深聞,则五六味、七八味亦已多矣。然虽用之七八味,亦不过帮助之,导引之,而其意则一也。”其自创的186首新方,平均每方用药不过6味,其中3味以内者,就达33方,充分体现了这一原则。景岳鄙视那些广络原野,每以不寒不热,兼补兼泻之剂杂乱而投的庸医,指出“凡施治之要,必须精一不杂,斯为至善。”非常强调:“确知为寒则竟散其寒,确知为热则竞散其热”,“宜抑者则直从乎降,宜举者则直乎于升,所以见效速而绝无耽延之患,亦不过见之真而取之捷耳。”列于补阵的大补元煎(人参、山药、熟地、杜仲、当归、山萸、、栒杞、炙甘草)和举元煎(人参、黄芪、炙甘草、升麻、白术)即以纯正不杂著称。前者确知为虚而竞补其虚,乃“回天赞化,救本培元第一要方”。后者确知宜举而直从乎升,为“气虚下陷,血崩血脱,亡阳重危等症”的急救良剂。又如固阴煎“专主肝肾”,秘元煎“专主心脾”,一至五阴煎之专主肾、心、肝、肺、脾,各守其职,各为专病而设,力专效验。然景岳之精一不杂,以“见之真”和“确知”为基,并非拘一不变,“若必不得意而用行中之补,补中之行,亦势所当然。如伤寒论之小柴胡汤以人参柴胡并用,陶氏黄龙汤以大黄人参并用,此正精专妙处,非若今医之混用也。”

须总会其一方之味,总计其一方之计,…●若欲见头医头,见脚医脚,甚有执其三四端而﹣…概混用,以冀夫侥幸者,尚敢日我学东垣者?”景岳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谆谅寄语后学:“东垣之法非不善也,然余则宁师仲景而不敢宗东垣者,正恐未得其精,先得其隘其失也。”语重心长,足堪回味。

四、以灵变见长

景岳谓:“天下之方,治法虽多,对证则-…”,“善于知方者,斯可以执方,亦可以不执方”。景岳制方每于法中寓法,巧思迭出,在病有不可顺治的情况下,最宜效法。如济川煎(当归、牛膝、肉蓉、泽泻、升麻、枳壳)是根据虚损便秘或老人肾虚便秘,势有不得不通而又不耐攻下(顺治)者所设,主用当归、肉蓉、牛膝补益而兼顺下,少佐升麻,欲下先升,枳壳即能运化气机,又能监制诸药之腻,用意即在寓通于补。又如玉女煎(生石膏、熟地、冬、知母、牛膝)为白虎之权变方,针对火炎灼阴或阴伤火炎之证,熟地、麦冬配石膏、知母,旨在寓滋于清、邪正兼顾,于少阴不足、阳明有余之证最为相宜。他如列于因阵的决津煎(当归、泽泻、牛膝、肉桂、熟地、乌药),乃“用补为泻之神剂”,其“以水济水”,治妇人血虚经滞,“若江河一决而积垢皆去”。《外科证治全书》卷二“误吞类”载,有一小孩误将铁钉吞入喉间,剧痛难忍,命在旦夕。景岳忆本草有“针畏朴硝”之说,觉悟得一方:用活磁石一钱,朴硝二钱,并研为末,令以熬熟猪油加蜜和调药末,嘱小儿服之。显日,小儿解下一物,药护其外,钉在其中,苦痛若失。硝非磁石不能使药附钉,磁石非硝不能逐钉速出,非油无以润,非蜜未必吞。四药相辅相成,共同为力。景岳选方用药之灵活堪为后世效法。

景岳的用药理论、用药特色搏大精深,以上所述,难免挂一漏万。景岳谓:“学者能会仲景之意,则亦今之仲景也,又何必以仲景之方为拘泥哉!”如果我们以同样的态度,去理解景岳组方用药的法度,也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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