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是爸爸的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今年也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开门的是六婶,见到的刹那,我有点吃惊六婶的变化。上一次见六婶是两年前吧,那个时候的六婶头发没有这么白。这两年每次来,她都去青岛探亲,两年的时间,头发白了一半,人也消瘦了些。像每次来那样,我们先是在院子里看六叔六婶侍弄的小菜园。院子七八十平,除了通向门口的小径,其他的都被六叔六婶齐齐整整的收拾成小菜园。“那是芫荽,这是小白菜,那边是刚刚种上的大蒜,院子外面是我种上的石榴树和两棵无花果,可能接果了,前几天雨水大,都把菜冲坏了……”看不出来,四十多年前知青下乡留在寿光站了一辈子讲台的六婶竟也是侍弄菜园的高手。能把小菜园收拾的如此整齐,如队列,如艺术品一般的,恐怕也只有我的六叔六婶了。“外面蚊子多,进屋来……”六婶边说边拍打落在我身上的蚊子。每次来,六叔六婶都很开心,六叔忙不迭的楼上楼下去搬拿好吃的好喝的。六叔是军人出身,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一直保留了军人的本色。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后一直在税务局工作,有一年,我们当地的日报以《老兵本色》为题为六叔做了专版报道。 “你以前的同事有几个在这个院里住,经常问起你来……我现在恢复的很好了,原来说话还有点磕绊,现在不磕了,腿脚也利索多了,你看,我走正步给你们看……” 话还未落,六叔便在客厅里走起了正步,紧跟着是一个标准的军礼。六叔性格乐观,在子侄辈面前也从未见他严肃过,是一个不老的顽童,只要六叔在,就会笑声不断,这也是六叔很得小辈们喜欢的原因。“这是我藏了二十多年的好酒,你爸现在不能喝,你带回去喝。”六叔冲着弟说。“钥匙带了吗?风把门关上了怎么办?你赶紧回去。”六叔冲着六婶喊。“得了场病,脾气也见长了,你看这臭脾气。”六婶笑着对我说。我也笑了,一直以来,都是六婶对着六叔吆来喝去,老来换成了六叔对六婶的“颐指气使”。 明年,不,等春节回来的时候,六叔六婶,要坐下来吃您做的饭,陪您喝喝小酒,那个时候,好好跟您唠唠。走出很远,六叔和六婶还站在楼宇门的小径那头,那一刻,有一种情愫在胸中涌荡,我知道,那是亲情,无论我走多远,都难以割舍的牵挂和温暖。此刻,列车载着我南下,车窗外漆黑一片,偶尔会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一闪而过。
深夜抵达,走出车站,便与天上那轮明月撞了个满怀。
心有千千月,天涯共此时。此刻,内心皎洁一片,月光所及,皆是故乡……
——2021中秋夜记于返程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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