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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名字,熟悉的样子”,这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植物,到今天才算真正认识

 芍药美学笔记 2022-08-08 发布于浙江


昨日立秋,但立秋不代表酷热结束。要想真正感受凉意,还得等到白露。

不过,植物是敏感的,至少比我们更能感知季节,跟随季节。

绿油油的树稍上,可能已经藏着一片偷偷红了或黄了的叶子,它们才是秋天的预告。

Vol.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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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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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无患子已经开始结果了。

走在去公司的路上,有时会不小心踩到掉落在地上的果实,还是绿的,未完全成熟。


无患子的果实很有趣,果皮含有皂素,可用于清洗衣物。

小时候就喜欢捡来玩,剥了果皮,蹲在水边洗手,努力搓出泡泡来。

所以,如今看到无患子树,总是会想起那时候,在田间地头瞎跑瞎逛瞎胡闹的时光。

和无患子一样,深植于我们记忆中的山野乔木,其实还有很多,它们就像是一根根无形的线牵着我们。

无论我们离开多久,走了多远,只要再次遇见,就能让我们回忆起旧时的人和事。

/无患子/
无患子是一年四季都好看的树。
春天刚发芽的时候,
新生的叶子萌黄透绿,
和还未落完的旧果,
一荣一枯,对比鲜明。

图:@植物星球


夏天会开花,但是花不显眼,
很碎,也很容易被风吹落。
站在树下拍照,
一会儿工夫,头上都是小花。


不过,说实话,
只有被吹落在地上的时候,
我们才能将它看得真切。
金黄色的小花密密麻麻铺一地,
让人不忍心踩上去。

到了秋天,长椭圆状的叶子,
就变成明媚的黄色,
所以,无患子也被称为「黄金树」。


但它又不是一下子全黄,
再加上叶片轻薄,在阳光下,
抬头看,一片黄绿相间,透亮好看。


冬日里,
叶子落尽,枝干光秃秃的,
只剩下褐色干枯的果子,
虽然萧条,但也带着遒劲。


无患子总是被作为行道树栽种,所以一到秋天,如果来一场大一点的秋雨,果子就会落一地。

而那些滚落到马路上的,就会被来往车辆碾压。

这么一来,果皮含有的皂素就会被挤压出来。


混着雨水,一路的肥皂泡,把马路洗得干干净净。

不像香樟树,黑不溜秋的果实,只会把马路搞得脏兮兮,这一滩,那一坨的。

环卫工大概会感谢这默默无闻的果子,竟还有这样的用处?

再过一两个月,无患子果实也该成熟了。

到时候,捡一些果实来掰开,试试用果皮洗衣物吧。
也不是为了节约那么一点洗衣粉,只是体验一下植物与生活之间的关系罢了。


/枫杨/
枫杨的名字很有趣。
明明用了「枫」+「杨」两种植物来组合,结果它既不是枫树科,也不是杨柳科,而是胡桃科。

图:@植物星球

那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呢?怎么着也应该有点关系吧?
有「杨」,
是因为枫杨的花序,
和杨柳科植物很相似,
也是长长的下垂葇荑花序。


有「枫」,
是因为枫杨的小翅果种子,
和槭树科的双翅果很像。
而槭树通常也被称为枫树。

图:@植物星球

在南方,枫杨绝对是最亲切的乡土树种之一。

乡野间的低洼湿地、沟谷、溪涧等地随处可见。


安徽宏村村口有一棵大枫杨,据说已经五百岁了。

这棵大枫杨是宏村的风水树,也是宏村牛形村的「牛」之一。
古时,村中百姓办喜事,新娘的花轿要先绕枫杨一周,然后出村,寓意一对新人百年好合。


若要在园林里栽种,最好是在水边。

长着长着,枝干就向水面靠近倾斜了,也就有了园林水岸的旖旎之态。

芍药喜欢枫杨,尤其是夏日里的枫杨,因为这时候的果序正是新鲜嫩绿。

中间绿色的圆形果实带着一对儿小翅膀,植物术语叫「翅果」。

而这两个翅膀,就是为了帮助果实随风传播到远方的。


小元宝、小馄饨般的翅果,
一串串,一绺绺,垂坠下来。
就像酷暑天的一道道绿色门帘。
连夏风穿过,都凉了下来。

若是在水边看到一棵枫杨,
从浓密的绿荫中垂下的翅果,
倒影在水中,
便是夏日里最清凉的风景。
@植物星球

再过几个月,
嫩绿的翅果就会变成干瘪的棕色,
虽然不如春夏的生机,
但是在秋日阳光下,散发着一层光晕,
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力量。

因为形态优美,
枫杨也常被花艺师拿来插花。
不管是布景还是随意插几枝,
都很有意境。

:小红书@Amy 長樂


夏日嫩绿的枝条尽显生机
秋日微黄的果序沾染了秋的萧条
但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美。
:小红书@无生花@植.蕴

从初夏至深秋,枫杨那一串串小元宝形的翅果,可以持续挂上半年之久。
这个季节,去水边走走,你大概率会遇到它,也一定会被它的颜值惊艳。


/构树/
构树,明明是路边最常见的行道树,听起来却很冷门。

大家都见过它,但能喊出名字的寥寥无几。

:小红书@伍R

或许是因为太熟的事物反而不了解,又或许是因为它的别名太多,比如,构桃树、构乳树、褚实子、砂纸树…

芍药印象最深刻的是「恶树」一名。而被称为「恶」,竟然只是因为它的生命力太顽强了。

构树适应力强且生长迅速,一旦扎根,就容易疯长。

树林子所有缝隙都被占满,那些被人们踩踏出的小路也会完全被它覆盖。
甚至野蛮到「砍不死,还把院墙掀翻」。若是长在庄稼地里,那更是阻碍农作物生长的「恶霸」

:小红书@酒窝窝

作家江少宾在《回不去的家乡》里就提到构树,
「父亲的窑场成了一座废墟,窑洞封闭,四周杂草丛生,窑顶上长着几棵构树。牌楼人不叫构树,叫皮树」
足见构树的适应力,东西南北,落地生根,再荒废的地方都能看到它。

:微博@玛格丽特-颜

不过,虽然被冠以「恶」名,但是构树也有很多有趣有用的点。
比如构树开花就很有意思,春天会开出雌雄两种长相不一样的花。
雄花组成葇荑花序,雌花则是由许多小花聚成一个圆球状的头状花序,如同绽放的焰火,颜值上完胜雄花。

:微博@天冬


不过,雄花能吃,倒是可以为颜值失利扳回一局,可以洗干净,裹上面粉蒸着或者炸着吃。

雄花或许并不美丽,但在曾经闹饥荒的年代,也算是救荒的山居珍味了。


除了花,构树的果子也能吃,而且和杨梅很像,有「假杨梅」的别称。

如果你有幸看到它,大可试一试味道,据说是酸甜口的,但是看着大,能吃到的果肉其实也就那么一点。


但是,构树果子也是苍蝇、鸟儿们的最爱,所以,一成熟,估计就会被哄抢一空。

不过,如今我们有那么多水果吃,也用不着总想着从它们嘴里夺食儿了吧。

:小红书@听雨LY

除了吃,构树和人类的早期互动还包括日用、工艺制作。

比如古人曾用它的叶子当洗碗布;比如旧时的岭南人会用构树皮制布料做衣服。
还有西双版纳传承了数百年的傣纸,也是用构树皮做的。

即使是在现在,构树皮也还在被用来制作纸张,还是宣纸等高级纸的原材料。


因为适应力强,构树堪称最草根乡土植物,几千年来长盛不衰,随处可见。但也因为「不懂收敛」,一直在被嫌弃。

好在如今人们发现,构树其实也可以「变恶为宝」。所以,大可以把以往的偏见抛一抛了。

被嫌弃的构树终于可以「抬头做树」了。

:小红书@冇花


但是,如果红艳的果子这样啪嗒啪嗒掉在我的车上,我还是会嫌弃它的

:小红书@随食


/四照花/
只要见过春末夏初,四照花开出的飘逸的「花」,你肯定会对它印象深刻。


四片白色的大「花瓣」,包着一个小圆球。

远看,满树白花如白蝴蝶停驻。

图:@植物星球

四照花是山茱萸属的落叶小乔木,
五六月间开花。
如果你仔细看它的花心,
你又会发现,原来飘逸的「花瓣」
其实只是硕大的苞片。


真正的花是中间那个小球,
而且还不是一朵,
是大概二三十朵花聚集在一起的
头状花序
初开时,苞片还是黄绿色,
从树叶的缝隙里钻出来,
齐刷刷伸向天空的方向。
隔了一周左右再去看,
苞片渐渐变成了白色,也舒展开了
就像是小小姑娘终于长开了。


四照花花梗很长,且硬挺,
开花时候根根直立。
如果四照花树长得高大,
你大概就只能看到花的背影,
待结果后花头才会微微下垂。


不过,我们有时候会看到红色的四照花。

那其实是四照花的近亲——大花四照花的园艺品种,粉艳靓丽,颜值也很高

另外,在中美洲的北部还有一种花型奇特的大花四照花的变种,它就是墨西哥四照花
萼片边缘向外反卷,萼片顶端则向内弯曲顶在一起,这就形成了一个灯笼似的的立体花球。

一树玲珑的白色「小灯笼」,极具观赏价值。

这个时节,虽然看不到四照花的花,但是可以看看它的果实。

八九月间结果,成熟时,长长的果梗举着一个红艳的果实,远看如荔枝,近看又会发现,纹路要比荔枝突出很多。

所以,四照花还有个别称叫做「野荔枝」。


虽然长得像荔枝,但是四照花的果子远没有荔枝好吃。

果肉不算多,种子倒不少,吃起来皮糙肉稀,山间小果大抵如此。

不过鸟儿很喜欢,一旦结了果成熟了,那就抓紧时间去看去拍,不然很快就被瓜分了。



/苹婆/
上周写七夕旧俗的时候,就有提到苹婆,是广州一带七夕节的供果,取意「相思」。
苹婆是梧桐科常绿乔木,
未开花时,椭圆形的叶子平淡无奇。
不过因为叶子够大够厚实,
有些地方还会用苹婆叶子包粽子。
:小红书@萃茜Tracy@一片艾草

开花时,
洁白素雅的小花像点点繁星缀满枝头。
只是太细碎,不走近了细看,
往往被人忽视。

直到秋日蓇葖果红了之后,
红色与绿色反差强烈,
仿佛才从一片绿意中跳脱出来,
进入人们的视线。


苹婆树五月开花,秋日结果。
每个果实内有种子1-4枚,
未熟时,表皮青绿色,
成熟时逐渐转为大红色。

:小红书@荷花草@青尧


果实熟透后,外皮会开裂,
似凤凰鸟睁开眼睛,
所以也叫「凤眼果」。


苹婆的种子可食用,
一般会按照栗子的方式煮食
据吃过苹婆果的人说,
「其味微甜而香,肉爽多汁的口感,
比板栗更胜一筹。」
:小红书@asdfs

说到苹婆,自然也要说一说「假苹婆」。假苹婆也是梧桐科苹婆树属植物。
若是只看果实,两者倒是挺相似的,
同样是朱红艳丽,点缀黑色种子。
不过,假苹婆的种子颗粒更小,
数量也更多。

△左 苹婆 右 假苹婆


但若是看花,就没什么分不清了。
苹婆花细碎如迷你小皇冠,
假苹婆花五瓣似五角星,
完全不同的花型。

左 苹婆 右 假苹婆

不过,不管是苹婆还是假苹婆,都是果比花艳丽。

记得之前看蒋勋的《此时众生》,有一段写栾树的话,

普通植物,大多是花儿极尽娇艳诱惑之能事,果实,则像怀孕了的妇人般安静满足。

栾树这样的植物则相反,它的花儿是害羞谦逊的,果实却艳红一片,如火炽热。


苹婆也和栾树一样,在开花的季节,不甚起眼,结果时,却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和美貌。

这些无处不在的山野乔木,

组成了我们记忆中的一部分,
也是我们的性格与血肉。
那么,在你的记忆里,
是否也有这样一棵无处不在的大树,
始终牵绊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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